程玉酌垂手而立。
皇上落在太师椅上。
“你说朕让你来是什么意思?”
程玉酌低了头,又摇了头。
“你不知?”皇上笑了一声,“那便不知吧。”
皇上说完,目光在房中转了一番,声音放柔些许,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朕不过是想借你找一找从前的感觉。”
程玉酌听得心下一紧。
皇上又开了口,落进程玉酌耳中阴恻恻的。
“你与她,颇有几分相像,尤其是性子。”
程玉酌只是垂首立在旁。
皇上也无与她说话的意思,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姑母性子沉静,上至先帝下至满朝文武,都以为她是最适合的太子妃人选。”
皇上说着,拿起手边的团扇,团扇上画着一副泼墨山水,素净让人心生清凉。
皇上扇了扇,神情越发柔和而沉醉了。
只是将程玉酌看得越觉诡异。
皇上继续道:
“朕比仁康太子年岁差不太多,可仁康太子是嫡,朕是庶,那仁康太子才是东宫之主,朕什么都没有,也只能娶一个落魄的官家女。”
他说着,笑了一声,“朕这般说,皇后若是听见,该要青了脸了。可她就是就是落魄官家女,什么都不懂,比不得你姑母一星半点!她难道不承认?”
程玉酌不语。
皇上自顾自说个不停。
“你姑母是神仙妃子,只有东宫才配得她。可惜朕那时不是东宫之主……可这不要紧,仁康太子有疾,是母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朕知道他活不长的!只不过宫里有众太医在他身边环绕,他活不长,倒也死不了!”
皇上说着,眼睛眯了眯,嫉恨一闪而过。
“可若是没了太医呢?尤其最要紧的那一个?”
程玉酌心下泛起一阵凉意。
当年仁康太子薨逝,正是因为那位主治的太医突发病症,仁康太子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人没了。
先帝迁怒与太医,仁康太子妃还为太医求情。
那位太医确实冤枉,因为罪魁祸首根本另有其人!
皇上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得意地笑了。
“他死的很好。朕想,这下东宫总算空了出来,朕入了东宫,她若还是那东宫的太子妃就好了。朕连她的路都想好了,假死,冒名顶替,这些都可以,朕还会把皇后除掉给她让位,毕竟她才当得太子妃”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紧接着,皇上面上扭曲了起来。
程玉酌看着,也禁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皇上扭曲的脸上尽是痛色。
“她竟不肯!她宁投湖自尽也不肯!”
茶盅突然被砰地砸在了地上。
摔了个粉碎。
茶水四溅,程玉酌裙上落下了点点。
房中诡异宁静,只有何情薄幽幽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