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冯效也吓了一跳,他眯起眼睛也去寻找传说中的踪影,就在他按耐不住要让人立刻去搜寻的时候, 冯效一下瞧见了北岸芦苇荡中一抹不一样的颜色。
“爷, 那是不是程姑姑?!”
赵凛连忙拿起望远镜去看, 这才发现北面芦苇当中有人乘着小船,隐没在其中。
她头上顶着一只枯黄色的大荷叶,远远望去与那芦苇荡浑然一体, 仔细瞧来, 才发现大荷叶下雪青色的衣裳。
赵凛定定看了她几息,发现她左摇右摆, 自顾自乐呵得很,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赵凛立刻叫了人。
“去湖上。”
*
湖上芦苇丛中,程玉酌手上把玩着蒲草。
这两日因着程获的事情,她心里一直放不下, 一时又没有更多的消息,反覆惆怅也没有什么出口。
幸而今日春日宴, 她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到这大明湖上眺望一番,心情立刻舒展了不少。
只可惜春日宴上的太太夫人们同她不熟络,甚至听说了传闻, 对她议论纷纷。
对于这种情况, 不管是讨好还是解释都没有用, 程玉酌也无需让所有人喜欢自己,她能获得此刻的宁静就可以了, 这才是最不可多得的。
程玉酌在芦苇荡中飘荡了一会儿,芦苇荡中除了她, 便是水中游鱼和几只浮在水面上的野鸭。
清风吹着湖面,小船摇摇晃晃,程玉酌甚至有些困了,也想像盈盈那样,到碧纱橱里边睡一觉。
只不过,这是小孩子才有的特权,程玉酌望着远处岸上三五成群的人们,估摸着应该没有人能注意到她,那不如就在这船上小憩一会儿好了。
程玉酌将大荷叶盖在了身上,又掏出帕子覆在脸上。小风吹的帕子甚至不稳,她又顺手沾了些湖水,打湿了帕子贴在额头。
碧水蓝天之间,一叶轻舟泛在芦苇湖荡中,凡尘俗事皆远去,只有芦苇与湖水、清风的低声细语。
就像儿时在父亲任上、江南水乡,她和阿姝、阿获各自乘船。
阿姝总有无限精力,不是捉鱼就是摘荷花采莲蓬,阿获在她的指挥下,给她打着下手,自己则驶进一片荷塘当中,听着丛林蛙鸣鸟叫,时不时打个瞌睡… …
程玉酌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着小时候,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睡着了在梦里,又或者回去了从前。
赵凛的小船驶进,湖面泛起的阵阵波浪,他见程玉酌由着波浪摇着小船,仍旧翘着脚躺着,毫不在意,只轻声嘀咕了一句。
风一吹,赵凛没能听清她说什么,他问了冯效。
冯效可是大内高手出身,耳聪目明不在话下。
“回爷,姑姑说,浪再大点才好。”
赵凛不由勾了嘴角,这人… …
赵凛回头看了冯效一眼,冯效立刻识情知趣地跳上另一条船,无声无息地远离了这片芦苇荡。
芦苇荡里静悄悄的,赵凛轻轻划了两下船,就到了她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