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唐樘便把手抽回去了。
我叫田胜瑜。一旁的女孩笑着介绍自己,待会儿宴会结束了,陆先生有没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去酒吧玩?
唐樘又低下头,两只手默默攥紧了。
下次吧,陆予行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晚上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打扰两位尽兴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报纸上的那些新闻,视线落在两人挽着的手上,心中又是阵痛。
那我们可约好啦,下次一定哦。田胜瑜有些俏皮地眯了眯眼, 陆先生可不要忘记了。
好啦。唐樘拉了她一把,脸上又显露出温柔从容地笑容,抬手摸了摸田胜瑜的头发,陆先生很忙的。
田胜瑜一边疑惑唐樘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一边打掉他的手。还不都是为了你!她小声抱怨,配合点!姐让你追星呢!
她转过头,又变脸似的换上一副可爱的笑容。
那我们下次约哦,她甜丝丝地冲陆予行眨眼,有什么帮忙的也可以叫我。
谢谢。陆予行跟她碰了下酒杯,我先去坐着了,你们玩得开心。
他仰头喝了口香槟,半垂的眼睛悄悄瞥了唐樘一眼。
别过两人,陆予行依旧是一副镇定的模样。他在角落落座了,与周围相识的艺人聊了两句,直到余光看见唐樘已经拉着田胜瑜去跳舞,才起身出了宴会厅,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被猛地关上,陆予行靠在门后,大口地喘着气。
当唐樘真实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六年前的记忆、以及更加久远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病症了,此刻却像条濒死的鲸鱼般,浑身冰冷,喘不上气。
被掩盖在六年岁月下的那些情绪,在这一刻破土而出,长出一颗颗尖刺,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生活扎得鲜血淋漓,露出原本腐烂不堪的样子。
陆予行跌跌撞撞地晃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捧着凉水洗了把脸。他艰难地撑着洗手台,看着水花打着旋流进管道,心脏狂跳不止。
他的手按在大理石上,不住地发抖。陆予行也没意料到反应会这么大,他努力地深呼吸,却还是没忍住一阵干呕。他只喝了些酒,吐得胃部阵阵痉挛,眼前也变得模糊。
门外,小提琴声依旧断断续续地传进来。过了许久,那声音忽地变大了些,又随着一阵关门声变得沉闷下去。
陆予行脸上还挂着水珠,他意识到有人进来,便擦了把脸,快速理了理弄乱的衣服。
他抬起头,却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行。
身后的人就这样淡淡地唤了一声,立在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