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瓶上贴着一个手写的标签:安眠药。
唐樘拉开抽屉的手微微顿住。他迟疑了一秒,然后飞快将药盒塞进抽屉里,猛地关上了抽屉。
床头柜就放在床边,陆予行见他死死盯着那个关上的抽屉,心中也有一瞬的慌乱。
阿行,那是什么药?
唐樘缓缓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迷茫。
陆予行装出一副记不太清的样子,想了片刻,故作轻松地说:哦,一些安神的药而已。
你骗人!唐樘忽然有些崩溃,肩膀耷拉着,一副挫败的样子。我知道那是什么药。
那是治焦虑和抑郁的药,是不是?
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予行没回答。半晌,他从床上坐起来,下床去衣柜里找毛巾。
去洗个澡吧,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一条毛巾被递到唐樘面前,陆予行叹了口气,疲惫地抹了把脸。我想睡觉了,明天还得实习。
唐樘眼睛有些红,抬眼瞪他。
对峙了十几秒,他神色黯然地抓过陆予行手里的毛巾,拖着脚步去了浴室。
浴室的门被缓缓合上,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陆予行靠着墙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站在门口,隐约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里面夹杂着若有若无地哭泣。
那声音不算大,却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陆予行按了按眉心,犹豫了一会儿,将身上的浴袍脱了,朝浴室走去。
磨砂玻璃那边亮着昏暗的冷色灯,温水打在瓷砖上,将那哭声掩盖了一大半。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陆予行轻轻旋开门把,雾气便迅速从缝隙里涌出,模糊了视线。
唐樘背对着他,坐在白色塑料小凳上。温水从头顶的花洒浇下来,他的脊背微微拱起,抱着膝盖的两条胳膊不断地抽动。
他哭得极其克制。陆予行将浴袍挂在门上,走过去在他身后蹲下,才发现他紧紧咬着手背不松口。
乖,松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