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唐樘垂下眼帘,眼神中透露出的悲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真实,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觉得无聊。
陆予行看着他,没有反驳。
大概是因为唐樘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心软,陆予行冰冷的态度有所动摇。他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一听牛奶,将玻璃杯塞给唐樘。
别胡思乱想。他低头看着对方的长睫毛,等我状态好些,再招待你。
唐樘闻言抿着嘴,点了点头。
整个下午,陆予行都感觉身体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和衣睡到晚上十二点还醒不来。
他反反复复地做噩梦,衬衣都濡湿一片。
半梦半醒间,他回到那栋死寂的别墅。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蹲在他的房间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看他。
他猛地惊醒,从床上爬起来,狼狈地在黑暗里摸索墙上的开关,将整个房间都点亮。直到确定没有人潜入房间,陆予行才长出一口气,脱力地靠在床头。
凌晨一点,他躺在床上,凝视着黑暗的天花板。
他有些后悔将唐樘赶走了。
第8章 不可儿戏(三)
早上十点,陆予行去了导师吴任宗的办公室。
你是说,你想找报社实习?
老教授沏了一壶茶,往陶瓷茶壶里倒了一杯,递给陆予行。
谢谢。陆予行接过热茶抿了一口,说道:是的,我知道现在跟您说这件事有些迟,但还是想来争取一下。
茶桌对面,吴任宗手里握着茶杯,用浑浊的眼球打量他。一老一少四眼相对,煮沸的沸水在一旁的茶壶里咕噜噜冒泡,将透明的茶水变成暗棕色。
你啊吴任宗笑着摇头,我原本就觉得你来新闻系就是屈才,表演系的李耀强教授可是把你看得比他自己带的学生还重,说你以后定是要大红大紫,冲进国际视野的大人物。
教授,陆予行打断道,我没有那么长远的志向。现在,只想找个大报社实习,和资历老的前辈好好学,把之前落下的捡起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休闲西装,长手长脚地往教授这小沙发上一坐,颇有些商务洽谈的感觉。
吴任宗看着他,意味深长地感叹道:予行,你变了。
或许吧。陆予行低下头,一种不属于年轻人的疲惫神色显露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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