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的发丝依然有些湿漉漉的垂在耳侧,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有些不听话的翘起来了几缕,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人畜无害,只是静静的仰头看着眼前的那道身影,任由对方温热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脖颈上。
缠在脖颈的绷带一圈圈被解开,那道有些触目惊心的疤痕露了出来。
游宣垂眸拿了药,用棉签细细涂在伤口上。
先前那明显的刀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能在其中隐约看到长出来的新肉,虽然看起来渗人,但当时去医院的时候对方说这伤口只是看起来可怕,并不深,也没有伤及到某些重要组织,只要好好养护说不定还不会留疤。
微凉的药体涂在脖颈上时,宋矜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但往后躲的动作很快被游宣握着后颈按了回来。
现在知道疼了?游宣语气不冷不淡。
宋矜抿了下唇。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已经到了唇边的话犹豫了许久却还是没敢出口。
空调徐徐的往室内吹送着凉风。
宋矜抬手捏了下自己滚烫的耳垂降温。
我和宋明艳最近这事没有影响到邻居们吧。
宋矜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基本上在泊渊巷传了个遍,在他们去打官司的时候,甚至还有不少人跑去乐颠颠跑去围观看热闹,在庭外议论纷纷,完全一副置身之外的模样。
直到宋矜在法庭上的那些发言很快传到人们耳中。
这些平时将宋矜视为灾星的人们罕见的沉默了。
宣判结果出来之后,那些居民们第一次没有对宋矜开口谩骂,而是在他们走下楼梯的时候,沉默的为二人让出了道路,眼底藏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从那天开始,破街的居民对他们二人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转变。
本来连多放一片生菜都要斤斤计较的煎饼大妈罕见的给他们买的煎饼里多加了一根肠一根蛋,做饭的过程中一言不发,全然没了之前那股带着些许恶意的调侃,在将东西递给他们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眼底那隐约闪烁的泪花。
先前总是喜欢在他们家门口扔垃圾的豁牙老太太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而门前也总是干干净净的。
曾经对宋矜恶语相向的水果店老板送来了满满两兜子完好无损的水果,借口说坏了,扔给游宣就跑,全然没了挥刀砍西瓜时那副彪悍的模样。
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迟来的愧疚。
游宣嗯了声:他们挺正常的,
宋矜松了口气:那就行。
他是个很怕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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