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从那个家逃出来的,那里的空气都恶心到令人作呕,直到站在屋外的月光下,微凉的光洒在身上是,宋矜觉得自己这才活了过来。
他费力的喘着气,连呼吸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微颤。
他明明已经在尽力保护好所有想要保护的人了。
到头来却
什么都没护住。
他再次一无所有了。
宋矜无力的抬手遮住眉眼,他能感受到有股异样的温热顺着指缝滑落,落入身下那满是脏污的积水,最终和水融为一体,再也无法恢复成那种清澈。
隐约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
游宣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那道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他极其脆弱的蜷缩着身子,将自己缩到最小,瘦骨嶙峋的脊背甚至能看清骨骼的弧度,原本纤细的脖颈此时被泛黄的纱布包裹住,再也没了先前满眼凶狠的模样,像是精致的玻璃制品般,带着股惹人怜爱的易碎感。
反而像是只受了伤的小兽。
在胜利后就找到个偏僻的角落,安静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游宣握着伞骨的手收紧了两分。
宋矜。
他开口,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沉默。
宋矜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眸子猛地缩了几分,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见了站在蒙蒙细雨中的那道身影。
游宣身上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但即使是这样却还是抵挡不住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握着伞骨的那只手苍白消瘦,和漆黑的颜色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反衬,光是那么静静的站在雨中,就让人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所处的到底是虚拟还是现实。
宋矜的呼吸顿了下。
他近乎仓皇的移开了视线,从凳子上起身,全然不顾冰冷的雨滴飘落在身上,踉跄的朝着雨幕中走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走,身后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还想走吗?游宣问。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喜怒,但宋矜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生了气。
刚刚迈出的步子就这么硬生生的顿在了原地,宋矜垂下睫翼,遮盖住自己通红的眼眶。
游宣看着宋矜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了几分。
宋矜垂着头站在雨中,身边是破败不堪的街景,他却是白的,像是荒野中那浓墨重彩的一笔,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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