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小,时不时小心偷瞥一眼使臣。
使臣结巴道,天、天啊。
使臣回身握住屈玉竹的手,眼睛都在发光,屈兄,我是在做梦吗?
不,你不是在做梦。心虚于自家皇帝女装让人失望的屈玉竹小声回答。
还有这等好事?
自从接受了皇帝会为了贱婢罢朝七日这个可能后,使臣彻底认同了皇帝多样性,甚至觉得皇帝能大发慈悲抽空批批奏折已然可以称得上全能劳模了。
不耽误朝政的皇帝这是多么稀有的物种。
喜欢女装怎么了、喜欢唱戏怎么了、喜欢为自己搭建戏台子又怎么了,起码人家全年无休,每天都在理朝政。
穿!让他穿!
只要理朝政,一天换一套裙子都无所谓。
遇见在工作上态度认真的正常皇帝,饱受周斯年折磨多年的使臣热泪盈眶,把周斯年的种种操作尽数说给屈玉竹听。
为了长公主罢朝七日。
为了长公主逼死丞相。
为了长公主休弃贵妃。
听完这些的屈玉竹诡异沉默。
长公主真的不是他们幽国派去离间的刺客吗?怎么周国君做出的事儿听着像是被人下蛊般荒谬不经。两相比较下,幽国君备受世人诟病的小小爱好是那么清新脱俗,甚至觉得也不是那么无法接受了。
送走使臣至宫门,屈玉竹复拢袖回宫禀报今日编书进程事宜。
李太傅早在此处商谈多时,做为帝王心腹,兼起居郎位的屈玉竹日夜侍奉记录在册,自是对这场景不算陌生,故而匆匆告退。
夜色阑珊,摘星亭里玄衣青年注意到什么朝北负手而立,目光沉沉凝视着天尽头方向,倏尔抬手,信鸽便破云层停在青年手臂。
苏岚拆开绑在信鸽腿部的信,草草看完,冲太傅展颜笑道,是赵家那位姑娘的信。
赵姑娘?可是国都前任守城将军赵武之独女?太傅赞许的捋着胡子,当时找前往周国和亲者她是头一个应召,果真巾帼不让须眉,不辱其父名声。
周斯年可以光明正大往幽国皇宫跑,没道理苏岚不能反过来安插人手放在周国皇宫。
当年幽国长公主传假诏叛逃时,追她而去的是长公主府里姓张的丫鬟。丫鬟虽不知何为国事,也知传假诏书是杀头大罪,故而向当时的守城将军赵武之揭发,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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