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龙船上便有了消息,说前方沿岸有叛军出现。弘昼被皇帝找去说话,害怕节外生枝,决定尽快动手。那拉皇后面上温声问他计划安排,掩在袖子里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太后舱房走水,火势不断蔓延,船上的人都乱作了一团,而弘昼的手下就趁机作乱。当皇后听说皇帝被弘昼留在了船舱意图活活烧死,整个人都要疯魔了,一路逆着逃窜的人群往里涌,弘昼那么多手下竟也拦不住她。弘昼只能把她打昏。
船上人群龙无首,皇帝疑似去世的消息搞得整艘龙船人心惶惶。弘昼带着人四处在舱房里搜,用诛杀乱党的理由一路快把所有知情者杀光了。
龙船上走火,兹事体大,很快船靠岸,沿岸官员带了大量卫兵出现接应。船上的人冷静下来,清点人数,发现皇帝、太后、令贵妃还有慧亲王永琮失踪。
袁春望站出来,扬声请弘昼代皇帝主持大局,然而却被站出来的福隆安冷笑着打断了。
他从火势一开始蔓延的时候就在带人灭火,刚才却差点被弘昼在背后捅了刀子,也不过是捅偏了些,伤了左臂,现在衣衫火燎,脸上呆了几抹乌痕,左手袖子已经被血浸湿了。
“真是可笑。就算皇上与慧亲王暂时失去踪迹,船上这么多贵人,何时轮到一个太监领头请命?和亲王是宗室不假,然而何德何能取代在场诸位大人主持大局?如今皇上还未找到,竟就开始推选新序伦了。诸位,火势不等人,大小横竖也是一条船,若不然就是皇上和太后跳了船,聚在此处毫无用处,还不快赶紧再行搜查,地面兵士寻出水性好的来,封锁掉这片水面,上天入地也要把各位主子找出来?”
他一言惊醒梦中人,在场的地方官员都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只是望了眼站在上方面色难测的弘昼,都不敢妄动。
弘昼歪头看着站出来的这小子,心说刚才没趁乱弄死他实在失策:“福隆安,说起来,本王也想问你。你向来奉永琮为主,如今永琮踪迹不明,你身为臣子,却对此丝毫不知,岂不是渎职?如今你转移视线,莫不是心虚了?近日叛党出没,你武艺高强,闻名遐迩,如今却连就在身边的慧亲王都没保护好,实在让本王怀疑,你是不是跟乱党有什么勾结?”
福隆安笑了:“乱党?我富察家世代忠烈,我阿玛如今还在前线战场领兵,若论忠贞,谁能指摘我富察满门半分污点?倒是王爷,似乎一早就有准备,船上人惊慌救火,王爷却已镇定自若,如此快集结好一帮兵士满船杀人清算。知道的是您在诛杀乱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逼宫呢。”
他轻轻吐出最后一句话,整艘船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空气像是死寂了一般,
正在这当头,掌声响起。众人惊惶扭头,看到皇帝鼓着掌从暗道里出来,身后还跟着若有所思的慧亲王、捂着胸口的太后、神情冷峻的令贵妃和之前无人想起来的御前护卫福康安。
“说得好,朕倒是也想知道。弘昼,朕的好弟弟,你到底想做什么?”
弘昼大吃一惊,没想到皇帝居然还有这一手,见功败垂成,干脆打算装蒜到底。
“皇兄!你没事?”
皇帝颇有些得意,说船里的暗道是福隆安和福康安兄弟设计,为的就是防止意外。
弘昼心里暗恨,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备住姓富察的这些人!
皇帝:“你费尽心思让沿岸官员献上瘦马,又大肆宣扬朕南巡为了选美,以便事后让天下人觉得朕死有余辜。待回京后,另立新帝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朕猜测,此事非你一人所谋,以你长久名声,便是朕不在了,你也难以继位。朕看,对那把椅子觊觎的人,应当不是你,是朕的皇后吧。”
弘昼眼看皇帝已经将一切推测得差不多了,抵赖无用,但他不愿意连累皇后,索性就把所有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