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收回笑意,抬眼看向窗外。
她当然无法忘记那一个冬天,那是有生以来最痛的回忆,丧子之恨,就算这么多年过去,想到那个名字,她都恨得要把牙咬碎。
但这次想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她的心里却再也掀不起一丝的波澜,甚至还有些怜悯与嘲讽。
当一个人活成一只怪物的时候,她就已经丧失了被同情的资格。
先皇后的忌日那天,时春陪傅恒进宫。当从傅恒被茶水打湿的衣服里找出一只簪子的时候,她气极反笑。
本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没想到这种手段再次上演。先前御花园里的那场戏,因为她意外进宫而成了笑话,没想到还有人不放弃,一心要在傅恒和璎珞的旧情上下功夫。
她没有声张,和傅恒祭奠了先皇后便出宫了。回府之后把金簪丢给如意去处理的时候,还瞥到了傅恒微微有些尴尬的表情。
时春心知他在为什么别扭,却没理会,在傅恒犹豫着站在一旁干咳了几声后,才笑起来:“行了行了,我都知道这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没生气。”
傅恒:“是我年少唐突……带累你了,还有令嫔娘娘。”
“那倒是,还记得当年在棋社里你还为了感情的事颇有烦恼。”时春好整以暇看着他,如愿看到这些年越发冷峻的傅恒大人微微有些发红的耳朵。
傅恒每次想起当年自己对她倾诉和璎珞的故事,就恨不得跑回去掐死过去的自己,然而现下他越发尴尬,站在原地咳嗽个不停。
时春:“好啦,反正当年我也没想过嫁给你这回事,你也算是给了添了不少乐儿,这事儿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傅恒大人站在原地,憋了半天才蹦出来句:“反正最好的会在对的时候出现。”
时春已经快要忍不住笑了:“好好好,您说得对。”
结果被恼羞成怒的傅恒大人一把扛上了床。
“我们是不是该给福隆安个弟弟妹妹了?”
又过了几天,一辆简易的马车在铁桶一样的护送里进了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富察家的后门处。
从马车里走下来一个女人,清丽的脸旁,温柔的气质,却因为这些年的怨愤显得很憔悴,她抬头看着后门,冷笑了一下。
到底是当家夫人了,就连自己的嫂子都敢这样对待了。
她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怨愤,迈步走上了台阶。
无所谓,当年弄死她的孩子,也不过是不能进京的惩罚,更别提如今逼着她亲口同意她回来,纳兰时春想必心里要难受死了,然而一切都还有的看呢,四弟妹,我们的缘分看来还是要继续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