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钟粹宫的时候,接近不了六阿哥吗?”璎珞问。
明玉苦笑一下:“纯贵妃对我防备心很重,六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就有数十余众,各个都是纯贵妃的眼线。我等闲是接近不了的。”
璎珞看着六阿哥离开的方向,说道:“他被纯妃养坏了。”
明玉:“纯贵妃素来把六阿哥看得很重,便是皇上也只能一再夸赞,甚至还时常为七阿哥抱屈,让她不要冷落了亲儿。七阿哥虽然是纯贵妃亲生,却未见得了亲母多少宠爱纵容,衣食份例、珍宝赏赐都只是宫中阿哥正常水准,没有一点宠妃之子的待遇。自四岁开蒙起就被逼着做学问,抄错一个大字就是十个手板子。纯贵妃对他的礼教要求也很严格,稍有差错就是严惩。对六阿哥,她事必躬亲,每日关怀。衣食都是最好的,苏家进献来的奇珍也多被她拿来给了六阿哥赏玩。六阿哥从小就皮实,长大了更闯了不少祸,纯贵妃也只是赞叹他有朝气,便是皇上发了怒也拦着不让他责备六阿哥。满宫上下,没有人不称赞她对六阿哥的尽心。”
璎珞淡淡笑了笑:“我在圆明园打听六阿哥的消息,传回来最多的词就是身体健壮、开朗爱闹,这固然是不错,但细想竟全无别的形容。现下永琮年纪还小,皇父感念他生母,不忍对他苛责,但是等六阿哥长大呢?若是再这么爱玩闹,宠出一个和亲王那样的性子,又如何纠正得过来?倒是七阿哥,虽然向来低调,但就是太后也称赞他的才华与学问。到底是因为对旧友之子过于怜惜不忍心狠心管教,还是以宠爱的名头纵他骄横,我竟然是想不透的。”
明玉:“你是说,纯贵妃在捧杀六阿哥?”
璎珞扬起头,看着秋日里的阳光,玩味一笑:“后宫只有六阿哥是元后嫡子,他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各宫都看颜色行事,没有人敢对六阿哥的抚育指手画脚。皇上只怕还以为苏静好对六阿哥尽了人事,却不知道这个女人下了手好棋,就是要把好苗子养废。明玉,你看到方才他对宫人的态度了吗?何其骄横。纯贵妃遮盖永琮骄纵傲慢的名声只怕也费了一番心思,不然太后和皇上又怎能坐的住?皇上对先后有愧,就算六阿哥未长成他期待的样子,只怕也不会强逼他,只会自己慨叹。届时给元后嫡子一个亲王位份,再得他对养母的爱敬,亲生儿子富有才学,争一争储君之位,而她又是得宠的贵妃。哈哈,亲子为君,养子为亲王,还全她对先后之义。她坐拥权势,后半生谁敢与她争个高低?我们的纯贵妃,当真机关算尽,这打算实在精妙,她简直聪明绝顶。”
明玉焦虑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这样把六阿哥养废吧。可你现在还只是嫔,皇上也不可能好端端地把六阿哥给你照顾啊。”
“无妨。”璎珞垂眼:“见到六阿哥的时候,我很害怕,怕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但是我现在觉得事情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刚刚我与六阿哥说话,明玉,他到底是娘娘的孩子。六阿哥不傻,他只是暂时被养母的恩惠迷住了眼,但他心里是清明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知道真相的。相信我,那天很快就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