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伞的丫头在跨进殿门的一瞬收起伞来低头定在门口,伞下的人走进来,露出面目。靛蓝旗装,旗头上是一整套浅色翡翠的玉钗和流苏步摇,随着脚步的停下微微晃荡在脸侧。她正处在女人最美的年龄,面庞皎如美玉,严整装扮后,雪肤红唇,眼角生花,绮丽瑰姿,是人间绝色也无法绘尽的芳华,气势端重。
她抬起脸来,微微眯起眼,看向殿中坐着的人,开口:“魏贵人。”
璎珞早在她踏进来的时候内心便响起了慨叹声,眼前之人分明如数年前一般风华绝代,眼角眉梢却已是褪去昔日略有些内敛的恭谨,显露出全然久居高位的威势来,和着她极为清艳的眉目,更显高不可攀,令人等闲难以直视。
她早已站起身来,一身没什么花色的淡色衣裳,脸上也只是略施粉黛,乍一看与曾经长春宫那个宫女并没有太大区别,丝毫看不出一位贵人该有的样子。
时春的目光从她头顶佩戴的绒花扫过,眸光微微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璎珞:“四少夫人,许久没见了,您一如昔日动人。”
时春:“贵人千方百计请我入宫,不惜惊动皇后娘娘,如此大动干戈,应当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她的话其实并没有多么客气,但是璎珞也没有什么反应,很久之前她就已经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了,更何况这样的态度比起宫中其他的人来说要好得太多。
璎珞扭回头去,看着时春:“我怀疑,先皇后的死另有隐情。”
时春一惊,微微睁大了眼看她,就看到她面容笃定,眼中目光真诚,心下把震动微微放了放,定了定神,细问:“早些年贵人离宫,都道您因孝贤皇后离世心伤过度。数年了,您却又随着皇上回了紫禁城,还一举晋为贵人。如此种种,都是因为此事吗?”
璎珞吐出口气,没有着急回答她,反而坐下来,吩咐了明玉倒茶。
时春也坐了下来,藏在袖中的手指摩挲着,掩饰着心里的不平静。
“少夫人,乾隆十年,尔晴的确是犯了事被送到了庄子上,是吗?”
时春听她提到尔晴,这个仿佛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名字,又忆起那年的冬天,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她微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应道:“没错。”
随即猛地抬眼看对面的人,看到魏璎珞没什么波澜的神色。
“可是,怎么会?”她喃喃了一句,脑子里画面飞快闪现一幅幅画面,还是不得其解:“她自始至终都在郊外,怎么会与先皇后的死扯上关系呢?”
璎珞怔住:“你不知那年她在宫中呆了数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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