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傅恒对视一笑,万千意味,都付其中。
海兰察身上有差事,不便久留,傅恒也起身,打算回家。
海兰察见状笑起:“到底是有家室的人了,就是不一样,看这样子,归心似箭呐?”
傅恒见他打趣,不以为耻,反而劝道:“说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收心呢?”
海兰察闻言,立刻变了脸色,竟是畏之如虎的模样:“可别,我可是要潇洒着四海为家的人,才不想被人束缚住,为情所困。”
脑中却浮现出明玉那张娇纵刁蛮的脸,把他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抖了抖。
傅恒闻言不恼,似乎认定他是在嫉妒他有娇妻爱子,于是大度地不予计较。
两人在门口分离时,海兰察犹豫一下,叫住了傅恒。
“哎,傅恒大人,成婚意味着什么?”他问。
傅恒扭回头,眉目如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琥珀色的眸瞬间柔和下来,倒映出天空的色彩。
“责任与爱。”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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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回到家,时春正在他的书房为他整理书案,许久未使用这件书房,整理无疑是一个繁大的工程,她耐心地一本本归着类造册,眉目在灯下温柔得像梦。
傅恒想到今天与海兰察说的话,心在无意间柔软成一片。
责任与爱,是啊,责任,与爱。
对他们共同孕育的子嗣的责任,以及对她的爱。
时春感受到他的注视,抬起眼找到他,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向他招招手。
傅恒闭了闭眼,感到了一种醉酒般的微醺,他迈步向她走去,心像被人拉着坠入什么深不见底的地方,挣扎不了,而且再也无法爬上来。
他要被溺死在这爱的快乐中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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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章佳氏勒令下人们不许发出声音,自己领着婢女悄然转身离开。
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宵夜。
从此以后,看来再也不用做这个了。
她的视线其实已经微微有些模糊了。
但所幸,这双眼在世间最后一段清晰的时间里,看到了最美的一幅画面。
这样,就算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又如何呢?
她最挂心的人,终于也找到了自己的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