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璎珞姑娘不信啊,一心只觉得是人事作为的,三天两头拿出些东西让他来看,叶天士都替她心累。
这日璎珞果然又从袖中掏出一幅帕子,掀开,露出里面的一些茶色渣滓。
“这又是?”
“这是娘娘孕后常有喝的安胎药,听说是一幅传家秘方,贵重得很,娘娘颇为依赖它,甚至避着我在喝,这是我趁明玉不注意暗中偷出来的,叶太医看看,这可有不妥之处?”
叶天士见她一脸执拗,再加上璎珞曾经对他有恩,叹了口气伸手把帕子接过来,凑到眼前细细看了片刻,眉毛皱了皱,走到院中,让璎珞拿些水来。
璎珞见他神色不同往常,连忙取过些水来,凑上前问:“可是有什么发现?”
叶天士用水洗净渣滓,看了半晌:“木色,应当是植物所制。实不相瞒,我从未见过此物,更分辨不出这是哪种草药。”
璎珞抿唇:“尔……她也说过,这是她们家族世代传下来的秘方,珍贵异常,应当是不易让寻常人认出。”
叶天士手指捻了捻,安她的心:“观这样子,应该是哪种珍奇植物,再辅以些奇土栽出的,这样吧,我会多留心的探查的。”
璎珞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麻烦您了,叶太医。”
她垂着头走回去,心中充满疑窦:当真是她疑心太重误会了尔晴吗?娘娘从怀胎二月起就开始避着她用这副药了,近来身体虽然差些,但闹喜的次数少多了,如此说来,这药也不算没用。
但无论如何,璎珞已经决心是要跟皇后好好聊聊了。
当天,她趁着单独和皇后在殿中的机会点破了明玉她们避着她在煎安胎药的事。
皇后果然感到有些对不住她,璎珞跪下恳求,虽然得了皇后一声“多疑”,但此后,皇后也不再喝了。
同月,长春宫走水,皇后那时正在钟粹宫与纯贵妃闲聊,得知消息双腿一软,惊声叫起:“永琮!永琮还留在宫里!”
她话音还未落,身边已蹿过一道人影,璎珞甚至没有告退,就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冲出钟粹宫大门的时候,她踹了脚下的花盆底,一路向着长春宫狂奔。
宫里只留了明玉,尔晴因为身份的问题也留在长春宫里轻易不出来,皇后怕璎珞留下与尔晴有争执,便带了她出来。
早知道!倘若早知道!她绝不可能留尔晴呆在长春宫!
璎珞心急如焚,不顾白袜子上渐渐沁出的血迹,转过拐角,前方长春宫上方弥漫起黑烟,无数宫人立足看着,不安地议论着,璎珞顾不得其他,放声斥道:“都在这儿看什么?还不快去长春宫救火?若是六阿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
六阿哥!
众人如梦方醒,宫女们对视一眼,都向着长春宫方向奔去。
璎珞脚下不停,竟比那从四处赶来的太监侍卫还要跑得快,一路进了长春宫大门,就见明玉带着一群人惊慌失措地驻足在火幕前,璎珞来不及说她,一咬牙径直冲向旁边蓄水的水缸。
“璎珞!水结冰冻着呢!”
怎么可能?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然而形势已经来不及让她思考了,璎珞奔至门口夺过第一个太监抱着的水桶,劈头浇下,顶着四周的尖叫惊呼就要往火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