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傅恒还真有些意动。对他来说,军营绝对是梦寐以求的所在,但他现下刚落脚在太原府,还没有摸清几个地方官的底细,贸然就跑去军营,扔下一众随官,是绝对欠考虑的。更何况他这次还带了家属来,更不能马虎。
想到此,他笑道:“先不必了。今日先安顿下来,下午我想在太原城里逛逛,都说这是李唐的龙兴之地,中原古城,我倒是很好奇。至于晚上,我请客,在府里摆几桌席面,我初来此地,还需要几位大人多加指点。对了,不知道阿里衮落脚何处?”
几个知府对视一眼,纷纷道不敢当,太原知府道:“阿里衮大人也是住在这里的,他今日很早就出门了,大概不久就该回来了。”
他们倒是不意外新上任的山西巡抚和皇上派来的特使看上去熟悉的样子,两人同是户部出身,又都出自满洲大姓,都年轻有为,这样的人物不互相认识才说不过去。
傅恒回了太原知府特地给他安排好的院子,进去以后从京里带来的人正进进出出打扫和收拾行李,他走进主屋,箱子大开,时春正和如意雀宁一起把衣物鞋帽往柜子里放。
他掩好门,走上前,时春见他回来,迎上去,低声问:“怎么样?”
傅恒自嘲:“能怎样?太原和大同知府沆瀣一气,其他几个各自抱团,都是地头蛇,家里开着几个银庄的土皇帝,除了被人当傻子哄着玩,还指望听到什么?”
时春掩唇笑起来:“这倒是难得,在京城,人人都把你看成聪明人,不敢糊弄。出了北京,你倒是成了无知小儿。从前旁人都说你是长得就聪慧,依我看,在这山西,你这长相倒算不得聪明了。”
傅恒玩味一笑,眼中闪过几分狡黠:“不过也好,他们把我当傻子,倒是怕极了那阿里衮,以后有事就让他们先去寻他,我这里倒躲个清静。”
“这话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时春转身回去继续收拾衣服,顺嘴道。
傅恒只是笑了下,没有细说。
“倒是你刚刚提到了阿里衮?可是那位钮祜禄阿里衮?”
傅恒看向她,颇为意外。
“你竟然听说过他?”
时春:“我未出嫁前,可是能随意进出我阿玛书房的。”
“只是如今他不是在户部任职吗?说来还是你的同僚,怎会出现在山西?此前京中也未曾有过类似的人事调命啊。”她问。
傅恒说:“此事你心知便好,还有院中的下人,记得管束好他们,别让他们出去多嘴或者在给京里写信的时候提及。阿里衮来此是奉了皇上特令,是秘密行事,暗地剿匪,如今京里大多人应该是不知道的。至于那几个知府有没有向京里通风报信,那就是我要查明的事了。”
时春微怔,忽然反应过来,她低声道:“原来此番……”全然是为了把山西境内匪帮一网打尽而做的障眼法。
是了,离京前京中就有风声说傅恒将要入军机处,这消息空穴来风,却传的到处都是。直到山西巡抚的任令下来,这愈演愈烈的传播趋势才减缓下来,部分人认定这是荒谬之言,毕竟不说傅恒现下的年纪,就是光把他调到山西这一举措来看,就不像是要短期内把他再升回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