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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口,声音沙哑,态度冷淡。

傅恒却没有在意,只是低声劝:“这样不行,你受不住。就吃这一顿,好不好?今天吃这一次,拜托你。”

时春看他一眼,望进他眼底,竟从中找到几分恳求。

她低头看他,睫毛一颤,竟不知为何感到悲从中来。

“傅恒啊,”她轻轻道,声音轻得像是片飘在空气里的羽毛:“你去办公事吧。”

傅恒扬起一个小小的笑来,他说:“不,我在家陪你。”

时春又把头转了回去。

傅恒说:“我给你舀一碗汤过来,你答应我这次会喝的,对吗?”

他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起身去给她端汤。

转身的一瞬间,他动了动喉咙,咽下了如潮水般涌上的酸涩与苦痛。

她从未对他如此漠然过。

相识以来,她一举一动都体贴知礼,敬养额娘、操持家务、帮扶姐姐、侍奉夫君,她是如此完美贤淑,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她本就该这样温柔贴心。

但当她不想再费心维持下去的时候,傅恒感受到了她令人心惊的冷漠。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这样对他,却颓然地发现,他又凭什么敢肯定他自己在她心中占据多大的地位。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不如说是突然明白,婚后那些红袖添香,从不曾真正代表过什么。

诚如他自己不曾承认过任何的心迹,她内心中在想什么、她对他的感情,也从来不曾显露过。

他们两个默契地做了一对相敬如宾的眷侣,彼此心中隔着一道薄薄的墙,谁也没有想过率先越界。

苦涩漫上心头,他唯有苦笑。拿起小碗,再转头,却是面上带了笑,没有露出分毫情绪。

他舀起一勺,吹去热气,往她嘴边送。

时春一怔,伸手去拿:“我来。”

傅恒微笑却又不容反驳地避开她的手,把勺子送到她嘴边:“我来吧。”

她垂下眼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张开嘴,把汤咽下。

就这样,一勺一勺,安静中,汤碗见底。

傅恒松了一口气,正想把汤碗和托盘送出去,还未迈出床边一步,忽听背后的人问:

“额娘是如何处置的?”

他一惊,不敢置信地转头。

从一天前她醒过来,傅恒就不断地在安慰她,试图告诉她苏氏等人如何惩治,但只要提到与这件事相关的人和物,她便尖叫着让他闭嘴,故而他如今在她面前一字都不敢提。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日苏氏娘家来人,她的堂侄养着一条獒犬,喜爱非常,形影不离。府里本不许那只犬进来,本身那日便有许多客人,更兼如今府里有思嘉,你还怀着身孕,但那个小子把那只狗藏在苏家人带来的礼箱里,那狗也没有发出叫声,竟就让它这么混了进来。本来那狗在苏氏院中是拴着绳子的,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午后忽然发了狂,挠着脖子狂吠,牵狗的下人以为它吃坏了东西,不敢再勒着它,就把绳子撤了,未成想它一口咬在下人手上,趁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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