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现在,把今天乌雅说的话,告诉我。”
淳雪不明所以,但还是倒豆子一样,把今天在八宝斋发生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她话说完后,室内一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半晌,时春面无表情地伸出食指狠狠戳了淳雪的额头一把:“你可真是个小傻子。”
她恶狠狠地道。
淳雪被吓了一跳,眼睛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瞪大。
“乌雅青黛这么喜欢这个镯子她为什么不买?偏偏撺掇着你来买?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地听了她的话?还傻呵呵地感激人家把镯子让给你?”
“人家把你当冤大头,你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我可真担心有朝一日你被她给卖了都毫无所觉。”
淳雪惊呆,思索了片刻后勃然大怒:“我怎么知道啊,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太过分了!她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吗?这么一想,平日里这些事情也没少发生过,我竟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时春见她怒到跳脚,竟是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就要往地上扔,在一旁凉凉道:“这是我的杯子。”
淳雪一僵,看了看手里的茶盏,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她把茶盏重重放下:“二姐,我受了欺负,你还担心你的杯子!”
时春冷哼一声:“算了吧,你们竟是何时把对方当成朋友了吗?在这里哭唧唧的做什么,这件事的过错就在于你比她傻些罢了。”
淳雪噎住,又无话反驳,半晌,她低声道:“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不成?不行,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此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时春靠回椅背,端详着淳雪的面容,语气重又变得懒散起来,“倒不是因为个镯子。入宫以后,你要和她朝夕相处,她若是在之后继续把你当枪使,那才是正儿八经要命的事。”
淳雪才想起还有这一出,她不禁后怕得打了个颤。
“那二姐,我该怎么办?要不我进宫后远离着些她?”
“你远离人家,人家可不一定放过你这个二愣子,想要铲除隐患,自然就要打蛇打七寸。趁人病,要人命,没听过吗?若是她被刷下来了,你在紫禁城里还用得着时时刻刻费劲儿提防她吗?”
淳雪愣住。
“姐姐注定帮不了你更多了,”在淳雪眼中,坐在对面的人轻轻垂下眼,端的似是一幅温柔娴静的画,“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在选秀那段时间里,尽量把你周围的隐患为你清除掉,此后,你在宫中的命数,就要由你自己去搏了。”
淳雪木木地点头,而后蓦地惊醒:“你什么意思?你不会留在宫里?”
自要和二姐一同参选一事成为定局以来,淳雪就开始又忧又喜,忧的是自己注定无法出头夺那风头了,喜的是她最不敢轻易琢磨的二姐同她一起,她就无需再多想什么,只要在二姐的羽翼下经受庇护便好。
从前她忧大于喜,然而此刻听到这席话后,她骤然发现,自己更加希望二姐和自己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被算计后的心有余悸,还是长久以来对二姐又敬又畏的心情作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