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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慢慢趴倒在旁边的座位上,头深深埋在双臂间,露出雪白的后颈,他垂下来的手轻轻颤抖着,鼻子发出微弱的哼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挣扎了一下,露出了埋在臂间的脸。

因晕车变得惨白的脸此时微微发红,额头鼻尖泛出小小的汗珠,头发汗津津地贴在额头和脸颊两边。

他轻轻皱着眉头,表情惊恐,随着面色越发潮红,他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沉重。

最终一声短促的叫喊,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车厢顶部,宁星阮大口呼吸着略带异味儿的空气,手脚瘫软,竟一时起不了身。

他做了一个梦,和以往醒来后记忆就会迅速模糊的噩梦不同,这次梦里的场景就如同真实经历一样,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梦里黑色的雾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他看到黑雾从他的领口,袖口和裤脚处钻进来,紧贴着他的皮肤,阴冷、滑腻,宁星阮甚至能感觉到,黑雾在自己皮肤上缓缓滑动。

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湿冷的东西滑过的感觉,他轻轻搓了搓手臂,眉间忧虑不散。

摇摇晃晃两个小时候后,宁星阮拖着行李箱站在了在通往泗水村的岔路口。

直到看见在路口朝他招手的叔叔,一刹那间,一直漂浮的情绪才像是终于落到了实地。

叔,我自己知道路的,你在这等多久了?宁星阮眉间挂上了笑意。

宁阳平扔了手里的烟头顺脚踩灭,走过来硬是接了宁星阮的行李箱道: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刚溜达到这你就下车了。

宁星阮知道叔叔肯定早就等在这里了,他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也不再客气,应了一句便乖巧地跟在宁平阳身后往村子里走去。

村里为什么现在要祭祖?离清明节还有小半个月呢。宁星阮疑惑道,他记得小时候村里都是清明节和中元节祭祖,而且清明节扫坟上香,中元节才会有很隆重的祭祖拜山仪式。

宁平阳摇摇头:这里头的门门道道我也没明白,你四爷死命催着让回来,说是什么村里风水变了,要迁坟,不然祖宗怪罪下来孩子们要遭殃。

要不是迁坟的事儿,你也不用跑这一趟了。你四爷神神叨叨,念叨得我头疼,你跟你弟都还小,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宁星阮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昨天电话叔叔说话为什么奇奇怪怪了。

泗水村老人多,老一辈对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习俗有种近乎偏执的重视,他们执拗地遵守着一些外人看来十分诡异的风俗,并严格要求子孙辈们跟着照做。

所以泗水村很难留住年轻人,一代又一代,外面在飞速发展,年轻人慢慢搬离,这个小村子像是自我流放一样,从来不向外迈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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