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不若这人天生不凡。
是啊,我从未想过,杀了我,大抵是怕我坏事,只是,你为何要杀了许逊?郑玄离至今依旧不解,到底是如何的仇怨,才会让路星河杀了许逊,夺了地脉,不惜引来一次次灾难。
听他提及许逊,路星河面色骤然苍白,单薄的身形也摇摇欲坠。
只是他不愿多思,多想。
从未想过?路星河闭着眼睛冷笑一声,你从前便目中无人,不问苍生只做你的出尘神子,虽你我称友,但你何曾看我在眼里?什么路兄,我也只是你口中尘世秽土罢了。
初见,他便点破自己面相不好,命途碍人碍己的命途,那般高高在上,只余路星河一人心惊胆战。
虽然其后这位神子再未提及命批,可是路星河却从未忘记这人所言。
结果,当年这人一语成谶,路星河失去了一切,又毁去了他记恨的一切,终究,应了神子初见的命批。
秽土?路兄原来是如此看待自己。郑玄离叹气,他从未如此评价过路星河,他也知这人心思深沉,然病人心本就晦暗,郑玄离自然不会置喙,如何走完人生路,那都只是个人之事。
不料,路星河竟觉郑玄离是如此看他的。
目中无人,这便是路星河对两人相识多年的评价。
路星河倏然睁开双眼,瞳孔猩红,再也难掩恨意:我如何看待我自己,重要么?你们又是如何看待我?丧家之犬,青灯古佛避世,救不了自己妹妹和母亲的可怜虫,是也不是?
郑玄离依旧无悲无喜:你的过去与我无关,你的前路我也从不过问,你我重逢之时,你便是孤家寡人,自愿不染尘事,我竟不知你恨我至此。
与他无关,从不过问,路星河最恨的,便是郑玄离这副模样!
看路星河目中恨色,郑玄离隐隐明了,他那时不知道路星河的身份,也懒得过问旁人的事情,竟没料到一切缘由在此。
路星河恨他,恨许逊,恨所有人,怕是当年活着的人,无一不是他恨的。
所以他便一次次设计谋划,为人间带来灾祸,仿若世上一切不覆灭,他便不甘心。
郑玄离虽也掉入至暗,可他的恨意却因为世间所爱之人终究消弭不见,因此他还是不懂路星河的执拗:为何?
两人对峙之时,高塔之上的人不知从哪里找到了软梯,自高处爬下,最先下来的是许逊和周有余,他刚踩在沙地上,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