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鱼咬紧下唇,抵制着来自红线的灼烧感,她脸色煞白,衣裳全被汗水浸湿,但望向万斐的眼神却含着某些期待,“你从哪得来的?”
万斐忽地裂开嘴角,报复似的道:“这可是她最宝贝的法器。如果她知道我用这个杀了你,不知道会不会哭呢?”他好像联想到有趣的事情,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她?”
万斐随即贴到靳司鱼的耳畔,带着笑意道:“就是——姚樾啊。”
靳司鱼快到极限的身体剧烈一颤。红木偶……是姚樾最宝贝的法器?可是,红木偶是只有晁帛才能操纵的啊,哪怕是缺了魂魄的晁帛,也不行。难道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姚樾并不是晁帛的残魂,而是缺失了部分魂魄的晁帛?泪水突然从眼角落下来,靳司鱼她大脑一片空白。
万斐还以为靳司鱼是因为傀儡术而痛苦难当,笑盈盈地上前准备再奚落一番。可当他对上靳司鱼的眼神,却突然看到对方再次发力,拼着魂飞魄散将地牢的火焰凝聚得更加凶悍。于此同时,靳司鱼低吼一声,伴随着她明显吃力的动作,红木偶竟然自己从她体内跳了出来,然后褪为黄色,白色,然后消失在了地面。
“怎么可能?”万斐迟疑着退了几步,他明明见过姚樾操作这个,为什么……
“为什么它对我没反应?你在奇怪这个?”她勉强挂上一丝笑意,像是无边的嘲弄,嘲弄的却是自己。晁帛的法器,唯独对她没有任何伤害,这件事她几百年前就知道。可是偏偏是现在,她心里才明白了点什么。可如果她也在意自己,为什么重生后不愿意相认?
靳司鱼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心里却仿佛有一汪洋,半边彻骨寒,半边烈日炎。望着万斐渐渐冷却的表情,靳司鱼再次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相信在坚持一会,庞如意一定会看到火光赶过来。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万斐。
靳司鱼忍着剧痛,放出了最后一只符兵。小符兵带着主人的意识,躲在草丛里舍不得走,颤颤巍巍好半天,却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蹦蹦跳跳地朝着地府的出口狂奔过去。
靳司鱼的耳畔是越来越清晰的轰鸣,昏昏沉沉中好像看到无数人影,厮杀的,温柔的,孤单的,清冷的,最后融为一个模样。她随意披散着头发,骑着一只蠢笨的坐骑,朝自己伸出了手,说:“上来吗?”
靳司鱼的腿灌了铅似的,她跑不动,只好努力地往前爬。坐骑上的女人没有帮她,看得无聊了还会拿出一个小木偶上上色,“你喜欢什么颜色?”
靳司鱼的意识渐渐模糊,下意识去回应她,“红……红色。”
刹那间,画面又到了巨聊山,劫雷下劈,所有的画面齐齐碎掉,她拼命抓,却被碎片割得浑身都是伤痕。
“疼。”靳司鱼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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