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再度闭眼,却不像往日一般随时疲倦地入睡。
数了一百个数后,姜予认了命。
窗外的天色甚至还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似乎整个A市仍然处于休眠之中。
姜予垂头坐在床边,缓慢地揉搓着掌心,将肌肤揉出血色,而后贴在两颊边,咬了咬下唇,缓慢流速的血液瞬间晕出一片殷红。
气色稍好,他悬着的心有了着落,打开了房门。
房间客厅的灯未开,沙发上已经没有了裴枭白的身影。
姜予下意识地皱眉,下一刻洗手间的门打开,裴枭白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对方穿戴整齐,早就洗漱准备好了。
没有想到姜予也会这么早起,裴枭白愣在原地,而后顺手开了灯,见姜予眯着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沉沉开口道:“......你起了?”
姜予一见裴枭白脸上莫名神色,便知对方大概是自作多情,以为他是为了他专门早起的。
“我一会儿要晨跑。”姜予扬起下颌,简短打断了对方的欲言又止。
他绕过裴枭白,也进了洗手间,然而不一会儿,门缝处探出一个脑袋,姜予有些恼怒地瞪着坐在沙发上的裴枭白。
“你又把我的牙膏从下面全挤上去了!”
借住的客人没有半点自觉性。
姜予愤愤扬高音调,“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裴枭白!”
毛巾浴巾都被叠成了完整的豆腐块,整齐地挂在栏杆上。洗手台上乱七八糟堆了一堆的洗漱用品一一排列成对,按照功能分区成块摆放。
姜予根本无从下手,咬着牙捏着那根规整的牙膏,朝着裴枭白甩了过去,“给我恢复原样!”
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向来喜欢和他作对,他往北走,裴枭白便要往南奔。
即便是七年部队生涯里,事事严谨苛刻,姜予每个细枝末节也都做到了。反倒是退役后,生活上渐渐恢复了随意懒散的坏习惯。
往日姜予都未曾如此计较,偏偏见了裴枭白,一股子无名火莫名在心中烧了起来。
那管牙膏根本没有碰到裴枭白,笔直地径自砸在瓷砖上。
“啪叽”一声。
眼见着裴枭白无声扬眉,温吞地弯腰捡起牙膏管,似乎在嘲笑他力气小,准头低,连这么个小物件都扔不到位。
姜予眉眼间的怒气瞬间凝结,僵在了脸上。
室内静悄悄的,继昨夜争吵冷战后,一场将起的波澜被掐灭了火种,冷冷泼了一盆水。
“叮——叮叮——”
房间内的固定通讯响了,“972房间的客人,您昨晚交代的来客已经到了,请问现在方便让他上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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