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用力揉搓了几下双颊,晕出一点血色,慌张地吞了一大杯温水服药,将干涩的纹理润湿。
可红痕和眼下青紫没办法,他只得向小玉要了两个滚烫的水煮蛋,隔着纱布热敷,临出门时,颜色终于减淡,显得不那么突兀吓人了。
尽管如此,他一路打车到了医院,还是被一眼看出端倪的谢昭狠狠训斥了一顿。
谢昭眉目气的皱缩在一起,他忙着数落姜予,顾不得将鼻梁架着的隐隐下滑金丝眼镜重新推上去。
“你等着吧,我是管不了你!我这就给我导师和张指挥长打电话,让他们看看你过成个什么样子!”
两个人分别将检查单和数据记录表捏在手里。
谢昭气鼓鼓地走在前面,一双长腿步步生风,姜予眉眼低垂,脖颈缩了起来,默默跟在身后。
每轮过一个科室。
“张嘴”、“伸手”、“衣袖挽起来抽血”、“躺到仪器里”,谢昭一路没好气,姜予不语,一一照做。
直到最后一项腺体检查,谢昭“啪”地一声将一厚叠检测报告和片子摔到自己办公室的桌上,亲自上手。
知觉检测、刺激反射、采血取样......每完成一样,谢昭的脸色便会差上一分。
姜予依旧毫无知觉,像只破破碎碎的布娃娃,任由对方翻来覆去地看能不能,有什么方法可以修补如初。
“还是老毛病。”
谢昭摘下眼镜搁在桌面上,疲倦地双手抱头。
腺体被注射不明液体损毁后,便失去了对外界刺激的反应,与此同时浑身乏力虚弱,免疫低下,信息素停止分泌,精神力断裂等等皆是连锁反应。
谢昭想起导师之前说过,姜予病后的体质状况,甚至不如一个娇弱的Omega,而现在,情况越来越糟了。
各项数值皆压在临界值,已然出现了不可逆转的衰弱趋势,原本制定的保守式巩固修养疗法的作用微乎其微。
最重要的是,病人本身并不配合治疗,在强烈的创伤后遗症下,他几乎只剩下机械的生存意志。
不,可能连生存意志都所剩无几了。
谢昭想,姜予怎么会什么都不在乎了呢?
精神的创伤无法用药物磨平,心病难治。
“总有一些事情,或者是一个人,对姜予而言,无论是正面引导还是负面情绪,都可能带来奇迹。”
——可奇迹在哪儿呢?
谢昭的视线不停地在各张检测报告中穿梭,敏锐地勾画圈点,在空白处备注上自己的见解。
他有个新的治疗方向,史无前例,需要大量的理论支撑和实验数据,需要团队耗时去验证研究,不可能当场拿出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