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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奎军耷拉着脑袋,满脸颓废和挫败:“昨晚上,我让奎豪把账拿过来我看了看,其实也怪我,这几年忙着做生意,把基金会一直交给奎豪打理,他为了挣钱,什么人都敢放款,闹到现在,有一些真是赔了没钱了,还有一些,是拿着钱跑了,现在能追回来的,我估计顶天了二百万吧。”

那就是有四百万的窟窿。

这是沈烈无能为力,够也够不着的数字。

沈烈咬牙,沉默了很久,终于道:“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着?”

一头是赔了跑了的,一头是借出来钱指望着收利息的农民,他在中间夹着,要不回来钱,也拿不出来钱,这是要把身家性命都赔在里头啊!

路奎军坐在实木罗圈椅上,脑袋微微后仰,有气无力地道:“这几天我再跑一趟首都,想办法把绒毯厂的钱要回来,尽可能地每个人都分一点,能分多少是多少,再把家里的货车和梳绒机卖了,尽力而为吧,剩下的,我办不到的,他们要的命,我也认了。”

沈烈定定地望着窗外,外面下起了雨,飘浮的雨丝像柳絮,斜织着落下来,窗外的老枣树已经绽出点点绿芽,在轻风细雨中轻微颤动。

眼前的羊绒行业,隐藏着莫大的危机,路奎军的合作基金会,影响的何止一个路奎军,不知道有多少老实巴交的农民,辛苦攒了一些钱,交到了路家手里,巴望着能得一点利息,最后却血本无归。

沈烈记得,早年读书,有一句话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努力拼搏致富,其实是想让父老乡亲也跟着受益。

但是现在,他眼看着将有不少人血本无归,却无能为力。

四百万的窟窿,是他够不着的数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从路家回来后,连着两天,沈烈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冬麦感觉到了,问他,他便大致说了说。

之后,叹道:“其实很早前,我就隐隐感觉这样不行,但是我说不上话,我也不知道路家会把雪球滚这么大,六百万,这就是玩火,一个不好燃火自焚。”

冬麦蹙眉:“那现在呢,现在打算怎么着?”

沈烈:“不能怎么着,什么都不能做。”

冬麦:“路哥那里,他们?”

沈烈说了这个后,其实也想开了,苦笑道:“从路哥做羊绒赚钱开始,陆续有人干,到了陵城放开羊绒产业限制,我又被选为致富先进在电视台宣传,更是不少人跟风来做,但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的,钱也不是躺着就能赚到的,总是会有人付出代价,这也是一个行业发展中必然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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