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过了很久,才嘶哑地开口:“冬麦,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去求我娘,跪着求我娘,我们不离婚,可以吗?”
冬麦挑眉,无法理解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像收废品的一样,把我收到你家,从此后跪在那里感恩戴德给老林家当牛当马?”
林荣棠便有些了恼:“你非这么说吗?你非闹腾吗?好好的日子,为什么不过?”
他脸上又是青又是肿,现在这么一恼,又被外面霞光一照,看着就特别滑稽。
冬麦觉得好笑,便笑了下:“你觉得好好的日子,我却觉得不好。”
那霞光如同一层流光溢彩的纱,落在冬麦剔透莹白的脸上,让她变得朦胧而神秘,林荣棠看着这样的冬麦笑,竟是前所未有的美。
他心口便痛得缩了起来:“行,行,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
他咆哮得像一条疯狗。
冬麦便起身,抱着她的兔子出去了。
她已经大半天没吃饭了,不过并不觉得饿。
她径自走出了院子,走到了村后,村后那里有荒草,有柴垛,还有别人挖土留下的大坑。
她将兔子放下,看着它试探着去吃那干枯了的草。
她自己坐在那里,仰起脸,望向远处即将坠落的太阳。
太阳是朦胧的红色,便把这村庄也映成了红色,她迎着那艳红色,定定地看着。
她想,自己确实是太过倔强,因为倔强,所以注定孤独,也注定前面的路艰难,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就是不想去忍受了。
她低下头来,将脸埋在膝盖中。
干枯的草丛中传来窸窣的声响,刚开始她以为是兔子,并没理会。
她想,兔子你可以跑的啊,你是自由的。
我并不能护住你多久,你可以跑得远一些,跑到洞里头躲起来,永远不要被人寻到才好呢。
只是当那窸窣声距离近了,她才意识到并不是。
她抬起头,看过去,便看到了沈烈。
沈烈静默地望着她。
干冷到没有风的傍晚,如火的霞光都不能带来多一些的温度,他站在杂草横生中,沉默地对她笑了下。
她没吭声。
隔着两米远,他便扔给她一个东西:“给你。”
冬麦下意识接过来了,竟然是烤红薯,挺大一个,红薯皮依然是烤得薄而脆,焦黑到边缘翻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