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过来半年了,确实一直没动静。
半年的时间,要说长也不长,毕竟谁家规定结婚半年肚子必须有动静?可要说短也不短,本村和隔壁村好几个都是结婚几个月就传出来喜讯了。
因为这个,王秀菊时不时说嘴,催着问冬麦动静,盯着冬麦的肚子,甚至问冬麦的月事,冬麦脸皮薄,自然有些难堪。
好在林荣棠一直都是帮着自己的,他觉得要孩子这种事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才结婚半年呢,着急什么呢。
冬麦感激林荣棠对自己的体贴,林荣棠不给自己压力,还在婆婆面前为自己说话,她觉得自己没嫁错人,这个男人对自己就是好。
因为林荣棠对自己的好,冬麦便愿意忍耐婆婆一些言语的不堪,哪怕有一次婆婆拐着弯说不下蛋的鸡如何如何,她也装作没听到了。
冬麦使劲拉着风箱,往灶膛里添火,耳朵却是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不想听婆婆说话,免得听了难受,可是忍不住想听听她又怎么说了。
林荣棠根本不理生孩子那茬,反而说起沈烈的事了,说沈烈不容易,说沈烈娶媳妇白娶了,又安慰他娘说:“娘,你看沈烈和我同岁,都二十四了,沈烈到现在没娶上媳妇呢,我比他强多了,再说才半年,你着啥急,孩子这个主要是靠缘分,没法急。”
冬麦听着她家男人说的话,心里更加感动了。
大夏天,灶膛里的火苗烧着,灶房里闷热得让人窒息,汗水从脸上往下流,她擦了一把汗,心想她这辈子嫁给林荣棠就是有福气。
这样的男人,做事细心体贴,她去哪里找啊!
然而王秀菊却急了:“我不管,反正你们记着,今年冬麦的肚子必须有动静!你现在也别闲着,赶紧带着冬麦让人家卫生所给她检查检查,看看她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不然咋就怀不上呢?”
林荣棠一听这话也急了,额头青筋隐隐露出:“娘,你说啥呢?冬麦身体哪能有问题,她好着呢,我都说了,我们结婚才半年,你非这么逼着有意思吗?村里结婚一年没怀孕的多得是!你怎么不和人家比?”
王秀菊看儿子竟然为了媳妇和自己急,更恼了,也委屈了,指着林荣棠:“你娘拼着命把你生出来,又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和你娘嚷嚷的?我可给你把话撂下,这媳妇是你自己非要娶的,现在娶进来不下蛋,我王秀菊不干,你们自己想办法,赶紧给我怀上!别和别人比,别人是别人,我王秀菊是王秀菊,我王秀菊的孙子就得赶紧抱上!她如果一年内娶不上媳妇,咱家就不要了,要这种媳妇干嘛,进门吃干饭吗?不下蛋的鸡,谁家也不要!”
说完这个,她气得直接将旁边喂鸡的盆子端起来,狠狠地地上一翻,鸡盆里面的鸡食被扣了满满一地,鸡盆哐当哐当地发出声来,院子里的鸡也都咕咕咕地四散跑开了。
王秀菊一转身就往外走,嘴里还骂咧咧的。
谁知她刚走到门前,就看到沈烈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两条鱼。
王秀菊一愣,不过没理沈烈,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