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胳膊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把姜同尘抱在怀里,梦里那股冷冷的气味就顺着阿九的衣襟飘了过来。但姜同尘已经注意不到了,他被这个安静的怀抱扰得心乱,像雨夜雨水敲打窗棂。
他被抱得很紧,如同飞鸟被锁紧牢笼,无端生了恐慌,却又被背上不断安抚自己得手抚平。
阿九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背,悄然安抚着噩梦带来的惶恐,大手自上而下,掌心隔着衣物摩擦过背上的皮肤,一下一下,划向腰椎。
若有若无的气息撒在姜同尘的脖颈上,他挣了几下,没有挣脱,阿九像是打定了心思要将他彻底安抚,但姜同尘更受不了这样的抚摸。
倒不如不抱他,能让他来的心更静些。
但姜同尘终究还是反手抓住了背上那只胳膊,将它从自己背上撕下来。
我没事,做梦而已,不至于。
顾莫争垂下头,看着怀里的姜同尘,依稀记得他梦中失声喊出的那句顾莫争。
他便是如此惹厌吗。
但转眼姜同尘又开始撕扯他的衣物了,顾莫争的眉头抽搐一下。姜同尘对他的态度,是他在作为顾莫争时从未感受过的,他看的出来,姜同尘对他,最开始只有对这张脸的欣赏,但如今却又带着些照拂。
也许是看在他乖巧听话的份上,但想到这里,他的指尖依旧开始发颤,一把握住姜同尘在他衣襟瞎捯饬的手。
他是更喜欢阿九的吧?
那他就做阿九,但他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阿九,早晚有一天,他的身份会暴露。
而姜同尘,不喜欢顾莫争,甚至,自己都能够成为他的噩梦。
顾莫争的手又像被蜇了一下,一下子松开了姜同尘的手腕。
姜同尘不喜欢顾莫争,不喜欢他。他甚至隐隐嫉妒着阿九这个身份。
给我看看伤,别拽着那点领口了,又不是要非礼你。姜同尘皱着眉,每次去脱阿九的衣物,总是像在轻薄黄花姑娘,但今早他又一脚踹在了人家伤口上,不得不负责。
姜同尘低头摆弄着伤口:果然又裂开了,等今天我把美人榻搬来晚上你就睡床吧。
那伤口刚要结痂,被这飞来横祸的一脚又踹的隐隐渗血。他小心翼翼换着绷带,半是心虚半是疑惑:疼吗?
面前的阿九愣是表情都没变一下,反而像是想什么入了神,看起来像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却又没有聚焦。
想什么呢?姜同尘伸着手在他眼前晃晃,眼看着阿九的神色越来越暗沉。
晃在阿九眼前的手忽然被抓住,被那人紧紧攥在手里,姜同尘看到,阿九的目光一下找到了焦点,定在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