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稚的幻想,希望被剪得只有一小绺,希望脑勺后面还是一条几乎完整的马尾辫。
因为抱着这个幻想,我始终不敢伸手去直面它。
路上迎面吹来的风,让那些被剪的头发陆陆续续的往下掉,掉的我都能感受到,但却仍然没有勇气去摸,只是在心里祈祷,希望该掉的已经都掉完了。希望到了学校之后就不要再掉了。
我扎着这条支离破碎的马尾辫第一次来到了我即将度过三年的高中。
高一二班。
高中部一楼靠近楼梯道的这个教室就是我的班级。
还没来得及排座位,到教室的同学们自由选择,由于我去的比较晚,就坐在了不多人选择的第一排。
这个位置让我如芒在背,我隐隐约约的觉得碎发在身后几十位同学的目光中断断续续的掉。
我的后脑勺和背部微微发麻。
此刻,班主任站到了讲台上给我们训话。
“首先欢迎同学们来到我们大成中学,我们学校是省示范高中,是省重点中学,你们能考进来说明都很优秀。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度,你们是我带的最后一届,带完你们我就退休了,所以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为你们自己的将来,也为我的教学生涯画上圆满句号!”
度老师的唾沫一半飞溅在我的脸上,一半逐渐淤积到她的左嘴角,她会不时的用舌头把白沫子舔回去。
度老师,女,50多岁,临近退休,身高1米45,戴眼镜,头发稀疏,性格暴烈,酷爱体罚学生,花样层出不穷,举校闻名。但考核绩效一直不错,历年带出的班级学生在高考中的表现优异,是班主任中的元老级。
她也是我们班的物理老师。
后来全班同学都叫她“度老太”。
她略微将身高差距明显的同学调整了一下座位,说先就这样坐下,以后再调整。我没有被调整,就这样坐在了第一排。
开学第一天的各科课程基本上都是老师们与同学们之间相互介绍、认识的程式化流程,是学业上相对轻松的一天。
当天下午放学回到家后,妈妈自己还是用早上那把剪我马尾辫的大剪子帮我剪了个刘海有轻微锯齿状的齐下巴短发。
自此,这个发型持续了我高中的整整三年。
高一刚开学的第二周,学校组织了校外的军训,就在这期间我结识了高中时期最好的两位闺蜜,章鸥和王薇娅。
她们俩的出现,让我在用一言不发的冷暴力抵抗妈妈歇斯底里的热暴力的家庭环境之外,感受到极大的友情温暖。
整个高中三年我们形影不离。
我们每天各自从家里骑车去上学。放学一块儿去学校的自行车棚拿车,再并行骑一排,有讲有笑、有打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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