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想去幼儿园的小幼崽,主动拽住了爸爸的大手,眼巴巴的道:“爸爸,送崽崽去幼儿园。”
现在在皇宫里,早上要喝难喝的药,喝完药就要上老师的课。
以前教哥哥的老师很严厉,他在教导小幼崽时,还纠正了小幼崽的不少坏习惯,比如小幼崽咬笔头,还有学□□是走神,以及总是要人抱。
被一众大人惯习惯了的小幼崽,还是头一次被这么严厉对待。
他不敢跟老师顶嘴,只好偷偷去找爸爸,让爸爸把自己送到幼儿园里:“腿腿不疼了,崽崽可以去幼儿园了。”
展希对小幼崽的心思再清楚不过。
他弯腰,捏捏自家崽脸脸上的小奶膘,好笑道:“就得让这种老师好好治治你,不治治你,你就不知道你幼儿园的老师有多温柔。”
吉恩医生又来了一次。
这次吉恩医生是给幼崽做复查的,他复查的结果很不错:“陛下,宁崽已经没什么事了,可以去幼儿园上学了,就是像这次的事情,以后一定要杜绝。”
“小幼崽的身体发育不完全,骨骼这些也都没有成年人坚硬,要是被人揍的太厉害,死亡的几率可太大了。”
吉恩医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在诚恳的给着提醒。
小幼崽听不懂吉恩医生嘴里的一些词句,他只听懂了吉恩医生说的,可以让崽崽上幼儿园。
“哥哥。”
又背着家庭老师,偷偷让哥哥抱的小崽崽,贴着哥哥的耳朵,小声问着哥哥:“崽崽明天就能去幼儿园了吗?”
“嗯。能去。”
小崽崽的上学问题敲定,而在这几天里,科尔公爵府上彻底乱成一团,科尔的世家基业都在短短几天里,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最最让人震惊的是,科尔公爵私底下还沾过无辜的人命。他的种种罪行,全部被扒了出来。
数罪并罚,科尔即将被送上法庭进行审判。
入夜。
回到了自己家的小崽崽,还照旧粘着凌期。他忧心的摸摸期叔叔的脸蛋:“凌期叔叔,你怎么了呀?”
幼崽都是最敏感的,所以凌期最近不太好的情绪,也都被小崽崽给捕捉了个彻底。
“你是不是还在怕坏人呀?”
小崽崽穿着绿恐龙睡衣,认真的问着凌期:“你不要害怕,爸爸说,坏人已经被抓走了。”
“以后坏人都不会来辣!”
小崽崽努力安慰着凌期叔叔,可他安慰了半天,感觉自己安慰的一点用都没有。凌期叔叔的心情,都不快乐好几天了!
以前的凌期叔叔,跟现在的凌期叔叔,是有很明显的不一样。小幼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一变化,但他能感知到,这些变化都来源于那个欺负他跟凌期叔叔的坏蛋!
“我没事。”
凌期嘴上那么说着,但在科尔被送上法庭的前一夜,他还是怎么都睡不着。
到了半夜。
凌期起身坐了起来,他轻手轻脚的朝外走去,但他前脚刚走,后脚穿着小恐龙睡衣的崽崽,就从小床上翻下来,揉着眼睛,像条小尾巴似的跟上了他。
一大一小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去。
同样醒了的展希,睁眼看着天花板,他想了想,还是没起来。这个时候,也许凌期会更希望有宁崽能陪着他。
展希住的这套房子,面积不大,但也许是被展希收拾的井井有条,再加上东西归置的整齐,所以乍一看,视觉上也不太挤。
凌期一路走到了院子最边缘的菜地旁边,他随便坐到了一块石头上,然后拿起星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辗转打了好几个,最后一次,电话对面是科尔接听的。
凌期坐在一片黑暗里,平静的问着对方:“我妈妈真的死了吗?”
从未这么落魄过的科尔公爵,到了如今这地步,语气里也依旧没有对这个血缘儿子的温情。
他笑着,笑里带着癫狂的意味:“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孽障,一个不该出生的孽障!”
“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吗?好啊,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把我从这里保出去。”
“只有我活着,你母亲才能跟着活下去。”
科尔刺耳的笑声,让凌期死死攥紧了拳头:“你以前明明告诉我,我妈妈已经死了。”
“我骗你的。”
科尔冷了语气:“把我保出去,我带你去见你母亲。”
在丢下这句话后,科尔直接撂断了电话。他没把全部希望放在这个孽障儿子身上,他还有另一个儿子。
不,准确来说,他儿子一堆,但他此刻还有另一个更有出息的儿子。
帝国第一大将,曼斯。
虽然这个儿子跟他的关系不怎么样,这些年也不在自己身边,但他是自己的原配所生,是自己名义上的第一继承人!
于情于理,他都要保住自己!
“去找曼斯。”
科尔吩咐着来探视自己的一个儿子,让他去找曼斯:“告诉曼斯,我要是死了,公爵府也就彻底完了!”
在帝国扎根多年的公爵府,绝不可以就这么毁了。
夜色一点点蔓延。
坐在小院子里的凌期,脑海里还在回想着科尔刚才的话,他的面色在这样安静的黑夜里,不再隐藏紧绷。
他环着自己的胳膊,眼底盛满了痛苦。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孩童时期,回到了被科尔笼罩的阴影之中。
科尔说,他妈妈是最卑贱的小三,要不是被他妈妈勾引,还被公爵府最古板的女主人,也就是他的公爵夫人看见,他不至于被夫人拿捏住了把柄,处处为难。
公爵夫人出身名家,在当时的地位远比科尔要高。
科尔不听的去哄着安抚着发怒的夫人,但收效甚微。每每他觉得憋气了,就是小凌期的噩梦时刻。
夫人仁慈又心冷,她给了小凌期在公爵府活下去的机会,也给了小凌期接受教育以及礼仪训练的机会。
但她同样选择,对科尔虐到这个私生子的行为保持缄默。
凌期的记忆被拉回到过去。
他死死的抱紧胳膊,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就在他不止发抖,还开始发冷时,一双小胖手突然搂住了他。与此同时,小崽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凌期叔叔,你不要伤心呀。”
小崽崽的奶音听上去都要哭了,他紧紧抱着凌期叔叔,用自己的温度去暖着凌期:“崽崽陪着凌期叔叔!”
刚才的那通电话,小崽崽就在后面,虽然他没有听清,但他能够听出来,电话里头的人好凶。
在挂完电话之后,凌期叔叔就很难过很难过了。
小崽崽对亲近的人共情能力很强烈,他能感知到凌期现在正处在崩溃中,他不知道要怎么去解决,他只能抱住凌期,让凌期叔叔暖和一点儿。
凌期叔叔的身上,冷冰冰的。
面对突然出现的小幼崽,凌期怔了几秒,几秒钟后,他陡然把小崽崽拥到了怀里:“宁崽。”
他没有说着让小崽崽回去,有没有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小崽崽不要担心。
此时此刻。
他抱着怀里柔软的小幼崽,把脸埋到了小幼崽的胸口。
“凌期叔叔。”
小崽崽被他的情绪感染没,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崽崽最耐凌期叔叔了,凌期叔叔不要这么难过。”
一大一小就这么抱着,凌期的鼻尖萦绕着小崽崽身上的奶味儿。这股子奶味儿,不是牛奶的奶味儿,而是奶粉的味道。
小家伙又骗到奶粉喝了。
在小崽崽稚嫩的安慰声以及拥抱下,凌期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低低的问道:“宁崽,如果你知道了妈妈的消息,你会去找她吗?”
小崽崽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认真回道:“崽崽会跟爸爸一起去找的!”
展希在教育幼崽时,从没有说过关于崽崽妈妈的任何坏话,所以在小崽崽的心里,妈妈依旧是一个很美好的存在。
凌期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科尔很早就告诉他,他妈妈已经死了。
现在科尔的改口,他根本不知道该不该信。
小崽崽对凌期的问题,倒是没多纠结,他的小奶音认真:“不知道的话,就去问一问呀。”
小崽崽的思考能力还很简单,但正是这份简单,反倒让凌期不再迷茫了。
他们俩坐的地方背风,但即便是背风,夜里的寒气也是愈演愈烈。小崽崽被凌期叔叔抱在怀里,并没有叫冷。
他伸出小胖手,给凌期叔叔拍着后背,就像他平时哭闹时,爸爸给他拍的一样。
“凌期叔叔,你以后要是再难过,就跟崽崽说呀。崽崽给你次糖,是哥哥给的巧克力糖!”
“好。”
凌期低低应道:“谢谢崽崽。”
在外头的吹风终结于小崽崽的喷嚏下,小崽崽打喷嚏打的眼里都冒了小泪花。他揉揉鼻子,还在继续跟凌期叔叔说话。
“凌期叔叔,崽崽种的菜菜长大了,明天崽崽给你摘菜菜吃呀。”
“滚滚的苹果也好次!崽崽给你抢苹果次!”
“等崽崽长大了,给你赚钱花。”
小崽崽说的话跳跃,但要哄凌期叔叔的心,是很坚定的。
凌期把他抱起来,不再让他陪着自己继续吹风。这次因为受伤,小崽崽已经好几天没去幼儿园了,要是再感冒发烧了,接下来还得请假。
两人再回去时,凌期的心情明显都有了改善。
展希继续装着睡,他听着旁边的一大一小都睡下后,又接着听了一会儿。
搂着凌期的小家伙还正在偷偷对着凌期叔叔表白:“凌期叔叔,你要知道,崽崽最最最耐你了哦!”
被表白的凌期,低下头,亲了一口小胖崽:“凌期叔叔也很爱你。”
凌期嫌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话在他听来,别别扭扭的,难以出口。他不会把温情展露出来,甚至在口头上,他跟展希的相处模式也是经常都带着刺的。
可是眼下的小奶崽,太让他喜欢了。
一大一小互相表白着,旁边的爸爸干瞪眼,一份表白都没混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人都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次日。
凌期起来后,还熬了驱寒的粥,他怕昨天夜里小崽崽陪他吹风会受寒。
就在凌期熬粥时,展希也起了床。
他蹲在院子里,看着七零八碎的破烂小机甲,眉头都狠狠皱了起来。崽崽今天要上学,可他心爱的彩虹小机甲还没有修好。
幼儿园每天都有机甲课,他家宝贝崽今天可怎么上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