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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神眷(二) 沉迷(1 / 2)

其实解方澄刚进来仉道安的梦境的时候是想立刻退出去的。

人都有埋在心底的愿望,这些愿望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被人知道的,解方澄尊重人的**,别看他天天这么懒懒散散的,但人不是没礼貌的人。

可看见第一排坐着的自己,解方澄忍不住就对仉道安这愿望充满了好奇。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啊!做梦都想着他呢!

解方澄美滋滋地想,自己深层次的愿望里有仉道安的身影……当然了,虽然愿望的主题是“仉道安帮我搞资料”,但大差不差,怎么也证明了自己对这兄弟是真的很在乎。

结果仉道安的梦里也有他!

原本要出去的解方澄忍不住就停下了。

他就想看看仉道安心里这关于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只要知道了愿望是什么,他立刻就出去。

不过这教室,仉道安这梦……咋着?仉教授毕生梦想是教他学习吗?

他是不是平时摆烂地太彻底,太不爱动脑子了,搞得仉道安心底最深的梦想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多动动脑子?

解方澄忍不住挠头。

上课铃响起,门口,仉教授准时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羊绒风衣,里面穿着西装马甲,白衬衫还打着蓝墨色的领带,笔挺的鼻子上架着金丝细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拿着课本走上讲台的时候长腿一迈,黑色的皮鞋踏在讲台上,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解方澄多不在乎皮相的人啊,这时候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我靠帅啊。”

不过该说不说,仉教授大多数时候都很精英做派,不管什么时候,身形都很挺拔,衣服审美什么的解方澄就算不懂也知道人这搭配是帅的。

解方澄嘴上不说,心里老感觉他跟个孔雀似的,也不知道在装什么,动不动就跟那儿开屏。

可是这小子虽然很装,但架不住他本人确实帅,只要不阴阳怪气的就不讨人厌……呃,阴阳怪气的时候解方澄也不是很讨厌啦,尤其看他阴阳别人还蛮有趣的。

在讲台的仉道安是看不见空中漂浮着的唯一的观众的。

他目光一扫,先扫到了一堆光头里唯一的黑头发。

是的。

佛学院里基本都是秃头,解方澄繁密的头发就跟指示灯般耀眼。

梦中的仉道安很清楚这是个梦,但他本人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清楚这是虚假的,另一半却像是真实活在梦境中的“仉道安”,不停地暗示着他: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留在这样美好的梦里哦。

美好吗?

仉道安扶了下眼镜,没有再看教室第一排坐着的“解方澄”,他只是平静地开始讲课。

而真正的解方澄像个幽灵一样飘在空中,吃瓜看戏地想看看仉教授这梦还能有多离谱。

然后……他就听着仉道安平稳地上了一节课。

卡着四十分钟的时间,六点二十的时候两人齐齐睁开了眼睛。

解方澄忍不住偷偷盯了一下身边的仉教授。

绝了。

解方澄还设想过这人会有什么梦想,例如人类都追求的长生不死啊,大富大贵的,权柄在握啊……虽然仉道安看起来不是那种人,别看他手段阴狠,人思想觉悟很高的,动不动就搞全民起义。

解方澄还以为他的最终理想是世界和平大团结,但怎么也没想到,进了他的门之后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自己还不说,人的梦想竟然是安安稳稳上好一堂课??

该说不说,仉教授这梦想真的比“世界和平”还离谱。

牛啊!

解方澄叹为观止。

仉道安出了梦境后脸上神色不变。

他看向周围白色的蜡烛。

烛光摇曳,白色的蜡烛已经烧了小半了。

周围,魏渊、聂双双他们都还闭着眼睛,表情祥和安定,显然正在做一个美梦。

“咳,你有什么发现吗?”解方澄出了梦境后稍微有点心虚。

虽然仉道安这梦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节讲得还挺有趣的马哲课,连解方澄那么不爱上课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但怎么也是偷偷看人做梦了,解方澄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多少都会有点儿心虚。

仉道安正在思考问题,此时也没发现他的心虚。

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口:“魏渊说得对,这种感觉确实很难形容,就像是很清醒地做了一个梦。”

每天祈祷的时间是五点四十到六点二十,四十分钟的时间一过,就感觉像是人睡充足了一样,完全可以自主控制醒过来。按理说能跟解方澄和仉道安似的,马上能从梦中脱身,但看魏渊他们的反应,显然是他们自己主动留在了梦里。

仉道安说完后问解方澄:“你有什么发现吗?”

解方澄还真有发现。

“在梦境中的时候如果觉得梦里的场景太荒谬,就会立刻醒过来。”

他做梦的时候没有故意控制,存心想看看这副本能作什么妖。

但因为副本给他勾勒的梦太假了,太像是上司给社畜画大饼了,梦中的解方澄不仅瞬间觉得这梦假的离谱,甚至隐约还感觉到了一种出离的愤怒。

画饼画饼!又是画饼!!上司最会干的就是这个了!!

五十年前就说地府全面现代化,要淘汰掉纸张记录,要搞高科技地府,以后检讨都能在电脑上敲字,再也不用苦哈哈地手写。

结果吹了这么多年,解方澄都退休了,退休申请表跟个人履历表写了足足三年,一共四百多页的目录啊!!只引用的资料文献就涉及到上万卷宗,最可怕的是借这上晚的卷宗还要填表,还的时候也要填表,就因为这个,解方澄无数次都觉得还不如不退休,百八十来年后回来又得重新启用,重新开始写表。

来来回回折腾那么久,解方澄满心以为真的能退休了,眼一闭一睁,进了这破游戏。

现在这可倒好,以前在下面的时候上司给他画饼,进了副本了这副本还要给他画饼,给别人的梦不是看见父母了就是看见爱人了,却让他这在这破梦里见老板?!到底什么玩意啊!

社畜一秒钟都在梦里待不下去。

仉道安思索着点了点头。

他们在这儿聊天,周围的玩家们依旧虔诚地双手紧握,沉浸在梦境中。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这个神殿还有什么线索?”仉道安说,“就在这个房间里找找吧,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魏渊他们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好。”

两人在神殿里转悠着。

神殿宽阔明亮,穹顶距离地面十余米。

解方澄认真去看,穹顶上的画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最开始有一座荒芜的城市,城市里生活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类。每当大旱来临,这群人类便死亡大半,甚至吃同类的肉活下去。而每当洪水泛滥,水流将会冲垮河堤,淹没村庄。

人类生活得很是艰难。

终于有一天,活不下去的人类向着神明祈祷,希望神能垂怜这座可怜的城市,他们愿意献出自己的孩子,作为神的仆人服侍神明。

慈祥的神出现了。

祂给予衣不蔽体的人类衣服,给予食不果腹的人类食物,祂训诫太阳,让日光柔和,祂惩罚洪流,让河水温顺。

最后祂带走了人类的孩子,养在膝下,将人类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教给他们如何生存。

在他们学好之后,神明将这些人类的孩子重新放归到城中,让他们将神明传授的技巧散播开来,让城中人类的生活更加便捷、快乐。

人类感激祂的慈爱,主动为祂最东的山上建造了神殿,让第一缕光照射进殿中。

这就是神明和神殿的由来。

“很神话啊。”

不仅很神话,而且总觉得怪怪的……

仉道安看完后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穹顶最中心的位置。

穹顶的最中心画着神明的模样。

祂有一头柔和的银发,身上穿着白色的袍子,闭着眼睛。

而他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但因为年代久远,手上的物品的画像已经看不清了。

在神殿最前方倒是有这个神的雕像,不过雕像上的神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

“那里可能有问题。”仉道安指了指画面上神明的双手。

解方澄点了点头,刚要说“要不我冲上去看看”,就在这时,魏渊他们也终于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已经七点二十了。

原定的祈祷时间是到六点二十结束,但魏渊他们这一场美梦做得时间越来越久,现在已经延期了一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