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清只觉得连个躺椅都要欺负他,整个人更是委屈,于是他心烦意乱之下就想到了隔壁那位经常进入他梦乡的道长。
院子里桃花都已经落了,如今已经变得枝叶繁茂,徐砚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却一时冲动之下爬到了桃树上面,然后目光望向隔壁的院落。
这种状态事后徐砚清称之为「鬼使神差」,反正在那种委屈、烦躁、气闷各种复杂情绪的冲击下,徐砚清已经稀里糊涂地站在了桃树上,跟对面那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四目相对。
殷晏君刚刚将一沓奏疏批阅好,命文镜将奏疏送到皇宫。许是今晚多喝了一杯浓茶,这会儿他并无睡意,于是就推开门走到了院中。
跪坐在院中的书案前,殷晏君将手中的灯放在书案的一角,然后慢慢翻阅着案前的书。
因着快要入睡了,他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寝衣,外面罩了一层烟灰色的披风,头顶的发髻依旧梳得一丝不乱,面上如同徐砚清记忆中的那般清冷矜贵,神圣到只可远观。
桃树枝干被徐砚清踩得发出簌簌的响声,殷晏君淡淡抬眸望了过去。
小郎君少年气十足的脸上尚且带着几分稚气未脱,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灵动,只是少年郎眼眶有些微红,有水迹隐约委屈巴巴的挂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
大约是被殷晏君突然抬头的动作吓了一跳,徐砚清跟对方四目相对,站在桃树上的身体轻微地晃了晃。
殷晏君抬头望着一脸惊慌的小郎君眼睫微颤,正欲开口却见着那小郎君晃了晃身体,然后顺势从桃树的枝干爬到墙头处坐了下来。
后颈处的热度在见到仿若不染世俗的玄尘道长之后似乎更热了一些,徐砚清很是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却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蜜桃味。
歪着脑袋徐砚清抬手摸了摸后颈,这蜜桃的甜味儿似乎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心头压制下去的那股躁动感也越发得强烈,于是他就那么坐在墙头上,可怜巴巴地落了两滴眼泪。
小郎君穿着单薄的寝衣,看起来有些纤瘦,倒不像脸蛋那般肉嘟嘟,他长得极好精致又秀气。
落泪的时候显得更加惹人怜爱,殷晏君不由得便想到那晚小郎君在他耳边求饶的嗓音。
殷晏君少见地有些出神,徐砚清有些烦躁地晃了晃垂在墙壁的双腿,开口唤了一声:道长!
小郎君的嗓音带着几分软绵,嘴巴有些委屈地微微撅起来,一阵风吹过,小郎君单薄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趁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显得更加可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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