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郭青璇还是哭了,眼泪从她的尖下巴上掉下来,她将怀里的背包递给赵婷,仿佛胳膊每往前动一毫米,脏腑就被割裂一块,他在这里。
赵婷没有立刻接过来,她望着背包看了看,直到眼眶里的眼泪全掉下去,视线洗清楚了,她才抖着手接过背包。
沉甸甸的,这是她唯一的儿子。
都进屋吧,都进来,进来吃饭。赵婷将背包抱紧,转身回头往屋里走。她走着走着突然高喊一声,东阳,妈接你回家了!
女人尖细嘶哑的声音震彻了小院,那个孤独空心的狗窝似乎在跟着颤抖。
郭青璇用手捂住嘴,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她好想跪下来,再哭一顿。
。
家常小菜,但味道很好,分量也足。本以为会没什么胃口,五人却出奇地吃了不少。
周启尊摸了摸肚皮,圆鼓鼓的,撑了。
饭菜越香,心里越难过;心里越难过,就吃得越多;吃得越多,就吃得更香。
周启尊也闹不清出这是什么诡异的逻辑,反正桌上八个菜,全光盘了。
为了寻木简,他们要在这里多呆几天,本打算在附近找个旅店或者民宿落脚,但赵婷一听,立时就要留他们住宿。
近半年镇子里出了些怪事,今天是十七号,你们一路过来,应该也发现不对劲了吧?赵婷手上洗着一盘水果。
嗯,我们找人问了问,大致了解了些。周启尊简单说。
赵婷手里一颗梨子搓了三五遍,干干净净的:那晦气事我就不多说了。镇子里生意不好做,旅店也不乐意收外人,你们就搁家里住下吧。
赵婷:我家虽然不大,但也有两间屋子,我和他爸住的那间大一些,能住两个男人,另外还有一间书房和一个小仓库。你们外地过来,帮我安葬了东阳,呆两天就赶紧回去吧,阿姨谢谢你们。
阿姨,您客气了。周启尊心里不是滋味。赵婷自己在这地方,不就是等着终老,等着入土吗?她还有什么盼头呢。
一盘水果洗净,赵婷将盘子放在桌子中央,朝周启尊笑了下:吃。家里自己种的梨,一包水,东阳最喜欢这个。
谢谢阿姨。周启尊拿过一个梨,张嘴啃了一大口,还真是水多,差点被甜汁呛着。
赵婷将五个人挨个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在郭青璇脸上停了两秒。赵婷拿起一颗梨子递给郭青璇:东阳的屋子空了很多年,但我一直打扫的很干净。
她问郭青璇: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郭青璇手一抖,梨子差点落地打滚儿。她对上赵婷的眼睛。两个女人眼里都有什么东西,在幽微地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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