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了第二种类型边哭边劝,边拉人。
还有第三种类型,有这种反应的人,悲伤不比前两种人少,或许更多一些。因为宣泄不动。
打落牙齿和血吞,他们站在后面,注视着,或飘移目光,什么都不做。放空力气,随自己的心绪无声起落。
周启尊和刘检都是第三种类型。
被周遭的哭喊声闹得脑袋疼,周启尊最后看了烧雷东阳的火炉一眼,转身出去了。
他刚出来没几分钟,刘检也跟着出来了。刘检在周启尊身后站住脚:呆不住了?
嗯。周启尊没转头,但往后伸出手,给根烟,我烟抽没了。
我烟都戒了。女朋友不让抽。刘检虽然这么说,但手还是伸进兜里。
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结婚记得叫我。周启尊这才扭脸看刘检,嘴角带出一抹笑。
去年找的。不用问,你还是光棍。刘检咂咂嘴,手上掏出一只小盒子。
小盒子细长的一窄溜儿,他打开,里头就躺了仅仅两根烟。
最后两根,我偷藏了三个多月没舍得抽。刘检将烟递到周启尊眼皮底下,又从另一只兜里拿出个打火机。
这么磕碜。周启尊拿起一根,叼嘴里点上,烟都潮了。
刘检也将最后那根稀罕烟点上了:甜蜜的痛苦,你不懂,等你身边有人了,你就明白了。
有人了我也不用戒烟。周启尊乐了下,你忘了,我喜欢男的,不乐意伺候腻腻歪歪的小姑娘。
......是。刘检脸皮微微抽了下。
周启尊三十好几还德行有亏,可想而知,他年少轻狂是一门子丫挺揍性。
他喜欢男的这个事,忘了怎么宣布的,反正他从没避讳,当初队里很多人都知道。
刘检想了想,暴露的理由估摸非常简单。
比如有人问周启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的?
周启尊直接大大咧咧来上一句:不喜欢女的,我喜欢长得好看,白的,脾气利索的男人。
当时真年轻。刘检想想,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咱队里那时候还有人膈应这点呢,不过后来也没什么了。
一起扛枪,一起吃苦,一起救命。什么东西能超越生死的价值呢。那点膈应根本不值当。两码事儿了。
哎,对了,那时候队里都是光棍,就东阳有女朋友吧?周启尊突然想到。
嗯。刘检笑了起来,他年纪最小,却是唯一一个有对象的,为这事没少挨收拾。
啊,对,说起这个,你还记得这东西吗?我正准备给你呢。刘检说完,解开了衣服拉环,从内兜掏出个东西来,算东阳唯一剩下的遗物。
这玩意被他贴身放在内兜里,还用一块小手巾,两张纸巾里外包了三层,可见是个宝贝玩意,起码比他私藏三个月的两根烟重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