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尽头的卫生间里,张决明用冷水冲掉掌心的血色。关上水龙头,张决明手心的伤口几乎已经愈合了。
都说了不用总给长生铃喂血的。周怿说。
长生铃正飘在张决明眼前。张决明甩了下手上的水珠,一把拽过长生铃,给它揣进兜里:伤口都已经好了。
张决明:你那么担心周启尊,如果不能醒着,不能有意识,会很害怕吧。
不用跟我客气。张决明隔着衣兜,轻轻拍了下长生铃。
谁跟你客气了?周怿不乐意,还不是心疼你?不知好赖,你真是......我要不是在长生铃里没办法,我......烦死了。
张决明愣了下,淡淡地笑了起来。
他其实很喜欢周怿这种语气。不开心,烦躁,带着别扭,是小姑娘特有的语气。就是鲜少才能听到。
张决明大概能想到,周启尊哥当的糙,但打实地里,他一定很宠周怿,宠到没边儿的那种,加上周家父母又和善开明,周怿曾经,绝对是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甚至会有些任性嚣张。
将她的魂魄封进长生铃那年,周怿还比张决明虚长三岁,现在张决明二十四了,周怿却永远停在了十八岁。
恐惧,无助。是悲剧将她的天真砸碎了。
你是不是笑了?这么喜欢挨骂......周怿叹口气,大傻子,傻冒,傻出花儿了。
一直看过来,叫她怎么能不心疼。
张决明年纪轻轻,背累负重,左肩压着冥渊,右肩擎起周启尊这颗太阳。他身上循环着阴冷的血,体温冰凉,却藏了颗柔软温暖的心脏。
这样的张决明......也不知道是周启尊造孽,还是张决明自作孽。
张决明望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他说:你真是周启尊的亲妹妹,骂人功夫最了得。
长生铃在兜里晃荡两下,周怿没再出声。
行了,我们出去了。张决明表情变了,我刚才看见阴人和周启尊坐在一起。
那阴人上车没有补票,应该是早就买过票,先前就准备坐这辆车。也太巧了......张决明皱起眉头,周启尊身上有化煞符,我也用鬼火警告过对方。车里人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要防着点。
到吉首要八个多小时,你就准备在车厢后头站着看?周怿问。
嗯。张决明推开卫生间的门,去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藏着,他选了个合适的角度,抬眼看出去,正好能看见周启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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