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早在半夜匆匆下了火车,再也不见踪影。
金梅哭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眼泪。她不敢哭出声,不敢报警。
报了警又怎么样?那个男人会被五马分尸吗?她的清白能回来吗?回不来。不但清白回不来,她反而还会被送回家,送回农村,一辈子受人嘲笑。
恨要放在心里默默诅咒,只要她不说,人生地不熟,没人会知道她已经是个不干净的女孩。没有人。
车窗外的天大亮,金梅从行囊里拿出那件最大最长的外衣穿上,遮住了身上所有的痕迹。她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接下来一个月,金梅又几经辗转,来到了长春。
金父的钱包很瘪,金梅很需要钱,她没有学历,很难找到得体的工作。
一晚她饿着肚子,在车站恍惚地望着天,不知道怎么办。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她:八百一晚上,成吗?
金梅瞬间就听懂了。她明知道,自己歇斯底里从家跑出来,要过的不是这种生活。她明知道不可以,但她想起绿皮火车,想起那间狭窄熏臭的厕所,想起自己雪白大腿上青紫色的淤青......
一千五。金梅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男人又仔细看了看金梅:行,走吧。
金梅这才看清,对面的男人还没有她高,长得很丑,左右两边脸甚至不对称。
男人从兜里摸出一千五,塞进了金梅兜里,给她带走了。
一千五百块,金梅自己报价,把自己给卖了。第二天,她吃上了饱饭。
后来,金梅身边有过很多男人,奇形怪状,五花八门,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记得他们扭曲的脸,他们身上恶心的臭汗味,还有夹在自己大腿/根的钱。
金梅有了金明宇。
知道有金明宇的时候,金梅想了整整一天一夜,却没想明白金明宇是谁的孩子?他爸是谁?
金明宇不该留。去医院打胎那天,金梅路过一家电话亭,突然着了魔障。她竟鬼使神差地拿起电话,给她二哥去了一通。
她记得二哥的手机号码。二哥在大城市上大学。她也该那样的。
您好,哪位?二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这一瞬间,金梅像是过了电一样,她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在发麻,脚底像戳在钉板上那般疼。她不能呼吸,不能动。
喂?二哥又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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