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脚刚踩实地面,周启尊差点扑通一声跪下去。他后背又靠着树干缓了缓,这才抠回了点力气。
树下有一小块影子,是什么东西掉在那儿。周启尊弯下腰捡起来居然是枚孝牌。
黑色心形,中间圈着个白色的孝字。
这是......张决明掉的?
周启尊不确定。他想起自己也有一枚这样的。该为蒋秋琴戴的孝,但他不配上身,给它拴在了姑娘那只黑猫的脖颈上。隔天再没见到,也不知被姑娘那泼货给丢哪了。
周启尊顿过片刻,将孝牌揣进了自个儿裤兜里。
有冰凉的东西落在额头,化成水珠从眉角滑下来。周启尊伸手抹了一把,仰头看天。
灰白的天空尚未亮透,竟开始扑簌扑簌地往下掉雪花。
下雪了。
周启尊全身上下疼得厉害。他脸沉着,在河边又站了一阵子,最后吃力地蹲下来,捞了一手心冰凉的河水。
徒惹这一手寒湿。
周启尊转身走了。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每一步都走得无比酸疼。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白雪一片接一片往头上落,周启尊的体温越来越低。
渐渐的,眼前像糊了一层薄薄的油纸,让他看不清前方。
终于撑到了小姑的旅馆,周启尊远远地望见旅馆前摞了一圈人,还有穿着警服的警察。
在这下雪的清晨,为什么大家都堵在门口?
周启尊眼中,从那模糊的人堆里,有顶艳丽的小红帽钻了出来。
周启尊稀里糊涂地反应到这顶小红帽是白雨星。
尊儿!你跑哪去了?我们都快要吓死了!白雨星一打眼看见周启尊,立地一高蹦了过去。
凑近后看清周启尊一副快归西的熊样,白雨星又一巴掌捂住胸口,焦急地吼叫: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周启尊的耳朵嗡嗡乱响,他掐住最后一抹意识,指了下前面,无力地问:为什么......都堵在门口?
周启尊已经看不见白雨星的脸。视线终于完全黑下来,他话才刚问完,就彻底丢了意识。
......是陈鸣,他跳楼......哎!周启尊!白雨星大惊,连忙接住倒下来的周启尊。
白雨星扭脸朝身后嚎:来个人!来人帮我一把!有人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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