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红:
约有两人粗、五米来高、树冠极其茂密的槐树,稳稳地扎根在燕家大院西南角的鸡舍旁边,像是这树本来就生长在那里一样。
家里的几只母鸡排成排蹲在那足有人大腿粗的、凸出地表的树根上假寐,今年刚孵化的小鸡叽叽喳喳地在树根和地面之间钻来钻去。
树身上,离地约有三米来高的树干部位,树皮朝外鼓出个燕子窝似的小树兜,平日里见了谁都是一副神气模样的橘白猫妖四仰八叉睡在那树皮兜里。
燕红:
咦?屋头啥时候种了棵树?张氏打着哈欠从东厢房出来,一抬眼望见鸡舍旁边的槐树,迷迷瞪瞪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又看见二闺女和慧娘子站在院子里,张氏才猛然清醒过来。
家里但凡有看不懂的事儿发生,必定是小红的缘故,这点上张氏已经有经验了,哭笑不得地道:小红,你要移棵树来家里头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啊,我和你爹又不会不同意,没得吓人一跳。
呃不是的娘,是客人上门了。燕红揉了揉脸,我去叫爹和师兄,娘你帮我叫下兰婶子二妮她们。
张氏和燕老大虽然返老还青了一回也没恢复同房,还是分房睡,毕竟儿女都大了,二闺女又名声渐大;张氏虽然泼辣,可也不想这么大年纪了还给眼见要成一方名人的二闺女添个弟弟妹妹,到时候被人笑她老不修她可抬不起头来。
燕家一家子鸡飞狗跳地集合迎客时,歇在正房的孟百户和正苦熬斋戒的全公公也听到了动静,疑惑地披了衣裳出来看。
拉开正房堂屋的大门,全公公和名义上保护他、实际上监视他的三名锦衣卫,便同时看见燕家一家子老老小小,全都衣着整齐地站在院子西南角鸡舍前,恭恭敬敬地朝鸡舍旁边那棵树行礼。
一大早的拜棵树做什么?孟百户狐疑地嘀咕出声。
刚嘀咕完,孟百户自己的脸色就变了:不对,那里什么时候多了棵树?!
他这边意识到不对时,却前燕家面前那棵树的树身上,树皮忽然裂开了道口子,露出个明明是木材质地却偏偏活灵活现的、眼耳口鼻俱全的人身来。
咔、咔声中,人身缓缓从树身内探出,光溜溜的脑袋,未着片褛的肩膀、躯干,渐渐从树身中剥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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