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体的燕红正是能吃的时候,早上那顿朝食因紧着下地男丁和家中两个成年妇人的关系,只分到个拳头大的荞面馒头,劈了半早上的柴早就消化干净了;柳二妮一提醒洗不完衣裳没晌午饭吃,燕红立即爬了起来。
你刚才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手上洗着衣物,想不通的燕红冲柳二妮道。
看见了什么呀,看你装疯卖傻?柳二妮无奈地道,你跟我这装有什么用,跟你爷奶装去呀,你家燕大宝惯会装病喊疼讨巧卖乖,占了多大便宜?
燕红埋头搓洗了会儿衣裳,又不甘心地抬头道:二妮你真的没看见吗,我手上冒出来好大一片亮闪闪的东西,上面还有字呢!
柳二妮被问烦了,敷衍道:是是是,有字儿呢,可厉害了。
燕红一喜,道:你也看见了吧?不是我大白天发癔症吧?
柳二妮狐疑地看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恍然之色,哭笑不得道:行了,你听谁说的装癔症就能不议亲的,别犯傻了,当心你娘大棍子抽你。
燕红把嘴巴闭上了。
她对娘给她张罗着议亲并没有太清晰的想法,只是本能地打心里抗拒,也不愿意去想那事。
柳二妮见燕红情绪低落,越发认为自己是猜对了,手上用力捶打着衣物,嘴里低声劝道:咱们总要走这一遭的,我还得比你先出嫁,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愿不愿意的,还不就这样?你娘心疼你,总会给你找个好的,可别瞎折腾了。要是坏了名声,嫁去什么人家就说不准了。
燕红心里头闷闷的,没了跟柳二妮说她手掌上事的心思。
洗完衣物回家,燕红的娘亲张氏、老太太王氏已经把一家子吃的荞面馒头蒸好了,见燕红进院门,张氏便打发她去田头喊人回来吃饭。
吃过晌午这顿农忙时才有的加餐,到了下午,二叔家躲了一早上懒的燕大宝被拎去了田里,只有因张氏要求呆家里养白点儿好说亲的燕红能跟老太太一块儿留下来看家。
燕大宝不忿燕红这个要泼出去的水能躲懒不下田,但看家的燕红其实并没有闲下来的资格打扫老俩口住的正房堂屋、拆洗老俩口用的铺盖,太阳渐渐西斜了还被老太太支使去挑水泼屋后的菜地,就没个停下来的时候。
张氏提前赶回家来做夕食,见燕红一张脸照样被晒得黑不溜秋的,丁点儿没见着养白成果,一口气堵胸口半天散不下去。
你呀,就不晓得跟你姐好好学学!
临睡前,跟闺女同睡一张木架床的张氏气不打一处来地用手指戳燕红脑门儿:你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咋就这么憨呢?你姐当初在家里,你看你奶什么时候能把她使唤得像个长工似的?
燕红闷着不吱声。倒不是她心里没想法,但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她娘都听不进去。
张氏拿这个憨闺女没法子,只叹气着念叨:你这种性子,要不找个良善点的夫家,只怕是连骨头都要被人嚼巴嚼巴吞了去,还是你姐省心,去哪我都不操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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