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好像抱着各种目的。或好或坏,或简单或复杂,这让她不得不用审视的心态去看这些人。尤其谈怿最近三番两次提到言执。
言真默了默,低声道:抱歉。
今天大概是她太敏感。
谈怿温和地宽容了她方才的尖锐,没关系。
言真简略说了一下自己最后一个月的打算,结束通话之前,谈怿大约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沉重与疲惫,温声对她道:言真,或许你应该放松地让自己休息一下了。
言真嗯了一声,是没将这句话听进去。
谈怿不再多说什么,道了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言真平复了一下心绪,对着夜空呼出一口浊气,才转身进屋。
没人跟他闹腾了,言执动作很麻利地炒了两个菜,面条在锅里咕嘟三分钟,他一手潇洒地关了火,回头对停在背后看他的人说:可以开饭了。
言真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外婆留给她的。原是准备给言真妈妈当嫁妆的,可惜她结婚仓促,怀孕也是,后来难产去世更是让人猝不及防,便一直没有赶上改名过户这事儿。
现在回想,言真的母亲一辈子过得仿佛被人调成了倍速模式,看似什么都有了,其实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外婆去世的头一年,她像是有预感自己快要不行了,将还只有15岁的言真带到房管所,过了户改了名,舅舅舅妈赶来本是要阻止的,结果还是在放弃这房子继承权的声明书签了字。
再后来考上了大学,言真便一个人搬到这儿来住了。
言真以前从没想过外婆这样打算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今天被面前这碗面汤清澈氤氲出的热气一熏,她突然就有了种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感觉。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安静用餐的少年,心头又有了点浅薄的罪恶感。
人的幸与不幸,果然还是要靠对比的吧。
言执吃饭的时候通常很斯文,很有教养,没有想象中风卷残云的狼吞虎咽,也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行为出现,她一直很好奇孤儿院里难道还有人教用餐礼仪?
但昨天梁飞说的那些话,倒是给了她答案。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她在看他,黑眸抬起来的时候,没给言真任何隐匿的时间。她也没想隐藏。
言执见状勾了勾唇,问她: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言真:有点烫。
言执往她碗里夹了些菜,那先吃菜。
言真依言吃了两口,又不动了。他厨艺很好,她不由问:谁教你做菜的?
没人教。他答得很随意,院里有食堂,偷吃的时候碰上师傅炒菜,多看几次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