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一顿。
言执的睡相还算斯文,只是一米二的单人床对少女时的言真来说尚显空荡,但对现在躺在上面的少年来说,便显得局促。
他侧趴在枕头上,面朝着门口,大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身上的被子落了一半在地上。
言真小心翼翼靠近床边,俯身将被角捏起扶正,帮他盖被子的手动作很轻。
掀起眼帘时,视线划过他安静的侧颜,言真微怔。
这几个小时里充斥在脑子里的光影和线条突然有了具象。
她有些失神。
所谓完美比例,除了数值上的精确,最直接的还是观感。
她没有测量,但直觉眼前这张脸大约就是最接近完美的存在。
眉眼,鼻梁,薄唇,甚至是耳垂。
言真眼眸微动,离开他脸庞的手指不禁抚上自己唇边、脸颊到颈侧。
心底有些奇异的悸动感在隐隐作祟。
那应该不算一个吻。
充其量只是他没有掌握好失去了平衡的擦碰事故而已。
窗外这时传来隔壁大爷的咳嗽声,仿佛报时器,每天一到六点半,他准时就开始报时。
言真被这声音惊醒,视线再度聚焦到言执脸上的时候,她眼中的柔软已经褪成了清冷。
确认他不再发烧,她很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子里的光线被再度切断。
满屋的黑暗之中,床上的人搭在床边的手缓缓抬起,手指逐一拂过言真在他脸上停留过的地方。
此夜无声。
*
言执这场病来得十分凶险又万分恰当。
他病了两天,那张原就精致的脸变得愈发瘦削,纵使言真再有什么怀疑和不满,也都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
学校那边准了他一周的假。
连齐给言真回完消息的当时,言真不禁摇头,私立学校果然没那么在乎升学率。
想当年她高三的时候,只要你还有口气,爬也是要爬到教室去上课的。
但这想法仅仅只维持到走出房间。
客厅里,窝在沙发上喝稀饭的少年抬眼望过来,言真一顿。
他真的是长了张很难让人不心动的脸。
原就立体的眉骨被这两天愈见凹陷的眼窝衬得愈发深邃,宽度适中的眼皮褶出了一种病弱美少年的无力感。即使他现在显而易见的虚弱,却也无损半分他容貌的优秀。
见言真拿着手机出来,他哑着嗓子开口,干涩的嗓音愈发低沉而有磁性:班主任不让请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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