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转眼,眸光微凉:现在可以了。
言执看着她,半晌,他低声说: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信么?
言真眸光不变:理由。
言执拿烟的手微怔,他动了动身子,从椅子上坐起来。
他们的位置之间只隔了一条不到五十厘米的过道,他的腿一放下来,几乎贴到了言真的膝盖。
他身上冷涩的味道混合着薄荷,愈发凉。
言执倾身过来,手肘撑着膝盖。
突然拉近的距离改变了灯光在他脸上留下的阴影。
看见他眉目间浮浮沉沉的深邃,言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并未后退。
一支烟烧在他手上烧了一半,他才再吸了一口。
白雾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他终于说:我是怕。
怕什么。
怕你不要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坦白。
黑亮的眸子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
但言真似乎更期望他不要这样坦诚。
眉间皱起。
她突然有种窒息感。
不是生理,而是心理性的。
心头像是被从他那飘来的烟缠住,薄薄的烟像一张网,一点点收紧,直到她无法呼吸。
在这样的烟雾里,言执那双黑色的眼睛不带半点修饰地看着她。
那真是一双将黑白对比演绎到极致的眼睛。
言真从未见过这样纯正的黑色。
极致的黑几乎吸收了周围所有的色光,如同宇宙洪荒,一切都在被它吞没,消融,再于那片纯白里重生,绽放。
当你坠入其中,穿透那些冷漠与空洞,就会发现深渊尽头藏着世上最干净的轮廓。
那是言真自己。
心头骤然跳错了两拍。
言真恍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浓郁的眼神,他后来也时常用那种眼神看她。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你认识我,是不是?
言执很高兴她能自己有这个认知,但他不准备现在就带她回忆一切。
勾了勾唇,他扔掉手中的烟。
冰凉的掌心突然握住言真。
言真冻得一缩。
抬起头,他紧密地注视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