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圣主。”
江袭离开一线天后,找了个就近的山洞休息,他中了漏财咒,好东西放在他身上一律不长久,没多久那白玉马便撒欢跑丢了,身上也无银钱,药材丹药更是没有,一装就漏,不如不带。
江袭凄凄惨惨的在山洞里过了一晚,族老终究不忍,大半夜披着个隐身斗篷过来,瞧见他惨兮兮的靠着石头休息,忍不住叹了口气。
族老用拐杖戳了戳他,给他送来了两瓶丹药,道:“赶紧服下。”
江袭醒来,瞧见这个小老头,发出一声轻笑,道:“不碍事,以本尊的治愈力过几日就能痊愈。”
“你是笨啊还是傻啊!你留个□□在一线天骗骗那些妖不行么?非要自废双腿!”
“不一样,若东窗事发,我要如何服众?尤其那几个大妖,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等着揪我小辫子呢,若是哪日也突破至大乘期,恐怕立马就要杀到行都来了。”
“就为了一个雪敛,你自从做了妖圣后,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族老长吁短叹后悔不已。
“您快回去吧,被人发现了不好,多谢您送来的丹药,我会服下,莫要再送了,送多了我也留不住。”
“哼!找到他,就带他回一线天吧,早日把婚事办了,看他还往哪里跑!”
“好。”
江袭是真的痛,这六年时间,被雪敛养的娇气了许多,痛的他双眼通红,差点落了泪。
可合籍契已断,雪敛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族老知晓这孩子一旦对什么人什么东西上了心,就再也放手不了,劝不住,只能等他自己想开,族老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江袭忍不住骂了一声:“天杀的狗娘养的!”
江袭在那山洞里休息了六日,双腿才恢复至能够行动自如,这六日也是江袭当上妖圣后最狼狈的六日,江袭时常责问自己,这样值吗?真的值吗?
江袭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中了诅咒,才会弄丢这样珍贵的雪敛。
等找到雪敛后,若雪敛不能给他一个说法,他便提着雪敛的头回一线天。
……
江袭攥着雪敛的衣袖,断断续续的叫道:“疼……”
雪敛抱着他,一步一步踏上石阶,再走半个时辰,便能抵达藏锋台了。
雪敛抱着他走了一路,江袭便也念了一路的“疼”。
两个小的就跟在雪敛身后,天色已黑,明月高悬,地上三个人的倒影拉了老长。
元清盯着雪敛衣袖上那只白皙的手,内心纳闷,仙尊竟是这样好脾气的人吗?衣袖被攥出了好几道褶皱,仙尊还时不时低下头轻声问“哪里疼”。
一时之间元清无法将这个娇气的叫了一路疼的男子,和传闻里的凶残妖圣联系上,也无法将温柔抱着怀中人的雪敛,和那孤高出尘的雪敛仙尊联系上。
江袭缓缓睁开眼睛,不知怎的,方才竟想起离开一线天时的事情了。
兴许是太过委屈了,江袭那六天孤零零的躺在山洞里,靠着要找到雪敛的念想支撑,如今人是找到了,却不愿和他一起回一线天了。
江袭双手攀着雪敛的肩膀,抬起头,用力咬在了这负心人的肩上。
这一下咬的极深,都出了血,将那一片衣衫染的嫣红。
元清惊呼:“仙尊!”
小妖实在尖牙利嘴,雪敛低下头,与江袭对视。
江袭眼睛里盛着一潭朦胧水光,眉头轻轻皱着,瞧着小模样有些委屈,没有先前那般的骄纵劲儿了。
雪敛忽然又觉得自己用尖牙利嘴形容小妖不太合适,兴许是小妖做了噩梦,害怕了,不舒服了。
大梦忽醒,江袭脸色比先前还要白,额上冒了冷汗,两颊的发丝被汗湿,黏在皮肤上,倒更添了几分脆弱感来,像那易碎的琉璃花瓶。
可江袭他不是花瓶,他闹起来比谁都嚣张肆意。
“疼死我了!”江袭松开嘴,恶狠狠的说道。
这副脆弱委屈的模样,配上这凶狠的表情,一时竟叫雪敛忍俊不禁。
“哪里疼?”
江袭张了张口,支支吾吾,雪敛一低头便能瞧见微张的唇缝里那鲜红的舌。
“哪里疼?”雪敛又问了一遍。
江袭嘴巴张大些了,欲言又止的望着他,雪敛便窥见了那舌的全貌,那是欲.望,是百丈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