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沙漠,席巴记得没有仙人掌,也没有棕榈树。巨大的飞艇往下压迫,缓缓停在了目瞪口呆的两个小揍敌客面前。
格蕾西的裙子破破烂烂的,整个人被白纱布料包裹着。伊尔迷上身还有头部也是,都被白纱布料包着。想要在一片沙漠里找这两个白晃晃的小冤种,大白天还真的找不着,得晚上才看得见。
歌词改编:有你们是我的福气——席巴阴阳怪气版。
席巴站在飞艇出口催促:“愣着干什么,在沙漠扮木乃伊?”
大不妙,爸爸出现了!
格蕾西立刻蹦跶起来,跑过去,脚尖一点便轻盈地跳到了下落悬浮在空中约叁米的楼梯。
她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激动:“爸爸!我好想你!”
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热情,席巴微微点头,随后他看向棕榈树下呆滞的伊尔迷:“还不上来?”
糟糕,爸爸真的来了,这竟然不是海市蜃楼。
伊尔迷听了,迅速反应过来,也跳上了楼梯,跟随席巴和姐姐一起重新回到了飞艇里。
“爸爸我想去洗澡。”格蕾西率先开口,指着一个方向。那里她之前探过路,有一个洗浴室。
席巴:“去吧。”
伊尔迷目送姐姐的身影离开,随着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他将目光收回来,看向席巴。
席巴在此之前,已经深呼吸过了,此时又非常的想再深呼吸一次,他说:“你不能再和格蕾西一起去流星街。”
伊尔迷以往都会对席巴的决定直接称是,但是他这时候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呢,爸爸?”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朝着流星街里面的方向走啊。席巴都将他们放在了流星街外围的垃圾山上了,附近还有流星街的居民,结果他们还是朝着外面走了。
这只会是格蕾西导致的,因为伊尔迷和格蕾西在一起的时候,做决定的全是身为姐姐的格蕾西。
伊尔迷不可能在这种陪护下学会自己判断,也不会有该有的成长。他看起来甚至十分干净,身上还穿着格蕾西的一层裙子,天哪!
但席巴,不会直接这么告诉伊尔迷。
“你觉得,在格蕾西身边,你有任何作用吗?”席巴强忍着不去看伊尔迷头上那滑稽的针脚。
他儿子是个正常的揍敌客孩子,本该是杀人专用的大头针,居然被用来作裁缝,席巴气抖冷。
如果伊尔迷已经完全掌握了念能力,那他用大头针来缝纫当然可以。
操作系就该有操作系的样子,伊尔迷千不该万不该去学他姐姐往辅助方面走。席巴的计划本来是,伊尔迷能够在格蕾西的陪伴下,尽可能地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杀手。
但是还没有完全掌握念能力,就开始用念能力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符合揍敌客杀手家族传统的事情,绝对不行。
伊尔迷迟疑了一瞬,还是承认了,他摇头,“姐姐的能力很强。”
他一开始有用大头针去操控流星街的人,可这些人不知道祖母在哪里,是没有用处的垃圾。
依靠姐姐的念能力辅助,他们可以百分百找到那个有人的小镇,从而达成问路的目的。
伊尔迷解释:“姐姐有地图的念能力,可以记录她去过的地方,所以我们看到了来时的方向有个小镇,只要穿越沙漠就可以到了。”
他和格蕾西一样,见过了垃圾山后,坚决不相信祖母会住在这里。
他们揍敌客的成员,为什么要住在垃圾堆。
格蕾西有地图的能力,那倒是超出了席巴的预估,因为她在枯枯戮山时就没有展现出过这样的能力。
但席巴没打算纠结格蕾西的“新”技能,而是对伊尔迷说教:“家里让你来流星街,是为了锻炼你。因为你很想格蕾西陪伴你,爸爸也同意了。”
“但是你看,你在姐姐的身边,没有锻炼自己,你一直在依靠格蕾西。”
伊尔迷想要变成流泪猫猫头,但他没有,本该是甜滋滋充满椰香的口腔,此时也有点苦。
他第一次用流泪猫猫头换到了姐姐的陪伴,但不可能再用第二次流泪猫猫头,来强求姐姐继续陪着他,这个道理他明白。
席巴继续说:“所以,格蕾西接下来会跟我回家。而你,我会直接把你送到祖母那里。”
伊尔迷面瘫着应下了:“是,谢谢爸爸。”
见伊尔迷识相,席巴的心情稍微恢复了些许。
他看着伊尔迷,他如今唯一的儿子,想到他在家里不受母亲喜爱,便说道:“如果在祖母那里表现得好,格蕾西会下个月乘坐家里来招人的飞艇,去祖母那里看看你。”
“家里去流星街招人的飞艇,只会停一天。你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去和姐姐玩,一天后你姐姐就要坐飞艇回家。”
伊尔迷的眼睛瞬间亮了,即使他知道这是爸爸打一棍子给一甜枣,但枣就是甜啊。
格蕾西洗完澡,没有能换上的衣物,于是就捡了一件席巴的练功服上衣当作裙子穿着。
她出来,发现爸爸和伊尔迷之间诡异又和谐的氛围,并没有在意,而是大咧咧地问:“爸爸,是不是我们走错方向了啊?”
如果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走,那爸爸肯定不会来找他们,格蕾西转动她的猫猫头。
席巴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刚才的话,以及接下来伊尔迷去祖母那里。
格蕾西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她去哪都一样,但她忽然变了脸色,“爸爸,祖母真的在垃圾山里啊?“
席巴解释:“流星街里面还算正常。”
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是走得完全相反的方向……
万万没想到啊!格蕾西内心直接山洪爆发,泥石流滚滚而下。
她失意地体前屈orz在沙发上,一秒后她爬到伊尔迷身边,严肃地正坐说:“对不起,伊尔迷,是我的错。”
要不是她懒得去逼问那几个流星街人,只顾着看她自己的地图的话,也不会找错方向了。可恶,太丢脸了!
伊尔迷破天荒地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他说:“不是姐姐的问题,是我忍不住依赖姐姐的地图,想走捷径。如果我能好好利用那几个流星街人,也不会这样了。”
对于两个孩子都在找自己的责任,而没有怪另一方,席巴的心情更好了。说到底,只有弱小的人,才会遇事怪别人,仿佛这样自己就能逃避责任。
揍敌客家出来的孩子,每一个都很强,他们的未来只会变得更强。
“既然如此,那么格蕾西回家领二十惩罚鞭,伊尔迷的话…”席巴在愉悦的心情中,思考了一瞬,便拍板决定,“伊尔迷就交给祖母。”
格蕾西听了这话,仿佛全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软在了沙发里。
20鞭算什么,20鞭花的时间,甚至没有她从餐厅走去刑讯室,再加上把自己铐起来的时间久。为此还得去再吃点东西来恢复伤势,最后洗个澡。
这不就是,惩罚30秒,准备和后续工作一个小时吗,这也太亏了!
她唧唧歪歪着不满:“唉,二十鞭,太麻烦了,还不如直接打我一百鞭,把我未来可能犯的错也一起打了。”
伊尔迷同情的眼神:姐姐还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吧。
席巴立刻同意了格蕾西的套餐升级要求:“那你就打一百鞭好了,正好你可以边吃边被打,每次只打20鞭小看你了。以后每次犯错,格蕾西就打一百鞭,伊尔迷打二十鞭。”
格蕾西当场失去了面部表情,她缓慢地倒在了沙发上,双手交迭放在下腹,一副原地去世的安详模样。
格蕾西并没有沉浸在忧伤中太久,她很快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虽然不大理解为什么伊尔迷弟弟此时不去洗澡,但她没问,而是起身向冰箱走去。
“哦哦哦!——”格蕾西欢喜地高呼,“蛋糕还在!”
她双手拿满了尽可能多的盘子,路过沙发时,“来吃蛋糕啊伊尔迷。”
已经夜深了,伊尔迷他并不饿,冰箱了已经不那么新鲜的蛋糕,在他眼里还不如棕榈树上的椰子。
他看了眼席巴,得到了后者的默认后,起身和格蕾西一起走向休息桌。
面前是姐姐格蕾西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蛋糕的模样,伊尔迷拿着勺子没动,他向窗外望去。
沙漠的黑夜里,没有云,月光直直地照在下方。翠绿的一个个仙人掌此时就是小点点,在他们所前往的路线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