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奈笑:“我比较怕生。”
怕生?谢奺在心底里冷嗤,双手抱臂,身子微微后仰靠着椅背,如果是躺在床上,她估计都能cos马拉之死了。
“奺奺,礼貌。”谢九川蓦地出声,带着冷硬,淡漠的眸子一瞥而过,谢奺便老老实实坐好。
服务员把鸳鸯锅的汤底端了上来,中间还有一个小圆形的番茄牛骨汤底,红色的牛油在辣汤内缓缓融化,鲜红的颜色,漂浮着辣椒和八角,底下还有看不清的各类调料。
“没点花椒的,吃不惯。”司暮里说。
红彤彤的看着就很有食欲,那边清汤寡水的,司暮里都不知道谢九川怎么吃的下去。
服务员给他们调到高火,又有服务员端来一些水果,然后微笑着说了一句“用餐愉快”就离开了。
作为高颜值组合,他们仍然能感觉到目光在他们身上游离。
苏奈双手放在桌子底下,紧紧抓着椅子的两边,指甲无意识地扣弄着,低着头以此来躲避那些目光的巡视。
“去蘸酱料?”顾清欢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热度传递在她微凉的手背上,大手包小手。
“蘸吧蘸吧。”司暮里对谢九川说,“帮我多弄点花生酱,不要香菜,要多点葱。”
谢九川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知道了。”
顾清欢也想帮苏奈弄,但是谢奺肯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她在面临着男朋友跟情敌以及自己跟男朋友一起面临有过摩擦的情敌之间纠结着。
这其中有一个不可言说的因素——顾清欢是她一个不能公开的男朋友。
苏奈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被蚂蚁啃食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酥麻感,想挠挠不到,十分难受。
顾清欢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我去,你要多点辣是吗?”
他知道她所有的喜好。
“嗯。”苏奈点点头,顾清欢便放开她的手离开了。
这儿就只剩下她跟司暮里,两个人对桌,司暮里嚼着口香糖,美眸如丝,浑身散发着慵懒优雅,被腾腾升起的热气微遮芙蓉面。
司暮里向服务员要了五块围裙,她今天衣色偏浅,为避免手搓衣服的命运,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你们两个怎么样了?”确认了安全距离以及周边几桌都没有客人,司暮里才问了这么一句。
苏奈一愣,低着头,手捧着酸梅汤:“嗯,还好。”
“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吗?”
“嗯,知道。”
“虽然亲兄妹相爱在国内不违法,而且你们两个不在一个户口上,理论上来说可以结婚,但是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很大,而且就算冒着这个风险钻漏洞结婚,婚姻也是无效的。”
“你们不能生孩子,不能公开,无法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在外面也无法像正常情侣一样亲昵,因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小,谁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就能碰到熟人呢。”
“况且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满大街直播的发抖音的照片发微博的,要是哪天某张照片有你们两个牵手亲吻的照片入镜,而那张照片恰好火了——”
司暮里拿着勺子在辣汤锅里拌了拌:“那么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你们面临的问题就会更多更大。没人会同情你们,顾清欢的前途也会毁掉。所有的人际交往关系网,亲情友情受到考验,还有陌生人无止境的谩骂,而在这些因素进一步的施压下,你们两个的爱情还能有多坚固?”
不知道为什么,司暮里的这段话让苏奈想起来自己看过的一部漫画。
宫缘乾的《蝉女》。
里面说:“爱情这东西,薄如蝉翼,方生方死,你以为爱情来了,它仅仅跟你借个火。太多人被这激情的火花闪瞎了眼,失足坠入尸横遍野的爱河。
里面也说:“我怨红尘浑浊了双目,再难梦到旧时的路。你问人间悲苦几时渡,窥尽因果不见归途。鸳鸯本是伪情种,劳燕易分人易负。”
这个点来吃火锅的人很少,布满中国风滋味的店内挂满了中国结,只有寥寥几桌。
玻璃隔绝了外头的尘世喧嚣,像是一场无声的有色电影。
苏奈微微噘着嘴,耸了耸肩:“暮里姐,说实话你说的这些我想的很少,我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压根不去思考未来,毕竟我做这么多打算,也许等会出门我就会被车给撞死,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惊喜哪一个会先到来。”
“至于你说的这些,我不想活在自己想象中的恐慌中,对于我来说,现在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我唯一想过的未来就是读书,未来赚钱跟他能够有自主独立的经济能力,哪怕我们花着别人的钱,借着别人的名头,用着别人的势,骂我自私也好,心肝是黑的也好,卑鄙犯贱也好,我都无所谓。”
“我能有什么所谓呢,除了顾清欢我一无所有,我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没有权力和财富,我真的一无所有,除了抓住现在的努力活下去,其他的我都不想花费心思。”
为这些未来花费心思的人是顾清欢。她清楚这一点。
其实苏奈很清醒,而顾清欢越陷越深,他已经把未来所有的片段都加入了她,而她压根没想过,甚至做好了随时都会分开的准备。
司暮里笑着朝她举杯:“无心者无所谓,有心者有所畏。这是朝里对我的评价,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你更适合。至于什么自不自私的,呵——”
她露出嘲讽的笑。
“人类本身就是自私自利的生物,谁都一样。”司暮里淡淡道,“祝你们幸福。”
“嗯。”苏奈也朝她举杯,“谢谢你,我会幸福的。”
“是你们。”
苏奈笑了笑,喝下了那杯酸梅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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