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白炽灯将晏清的影子投在画板上,他企图全神贯注于创作中,但这好像有点难度。
他的手心微微冒汗,霎时间一痉挛,手腕一颤,铅笔向外划出一道。
晏清一慌,急忙拿橡皮擦去,笔还没握稳,右手便开始抖了。
疼痛加剧,从下肢到脊柱,两腿像插满了钉子,在螺丝刀的旋转下向内深深扎去。
晏清咬牙,憋着一口气,没有吐出,好似缺氧就能减轻痛感,他左手按住右手,继续下笔填充。
突然,一滴红色的液体落在手背上。
晏清一懵,还没反应过来,一张卫生纸递到了面前,邻床的奶奶站在床边,满眼担忧,她用纸轻轻擦试着晏清的鼻尖与人中,生怕弄疼他。
晏清木讷地仰头,擦完之后,他看到了纸上的血。
原来是流鼻血了。
不只是鼻腔,喉咙里也溢出血腥味儿。
晏清立马跳下床,还没站稳就摔趴在地,脚踝是酸的,膝盖是酥的,骨头像是被虫子蛀空。
他吃力地扶床,连滚带爬地冲进厕所,反锁上门,扒着马桶吐了口血。
血丝挂在嘴角,晏清来不及擦,滔天的痛意如潮水袭来。
他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全身缩成一团,每一寸筋骨都宛如被钝刀镂剔,他发不出声,喘不来气,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晏清又吐了口血,血液混着口水喷溅一地。
邻床奶奶按了护士铃,温怡火急火燎地冲入病房,她按下厕所的门把手,意识到门被反锁,便敲门大喊:“晏清!晏清!把门打开!”
言语像波纹,随着荡漾逐渐模糊,晏清只是隐约听见。
不只是耳朵,眼前也有了重影,天旋地转,所有物品都在舞动。
“晏清!是不是病又犯了?你平躺,不要用力,深呼吸,深呼吸!”
晏清听从她的指示,尽可能放松全身,可疼痛仍像锤子般击打身体,锥心刺骨。
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
也不知是止痛片的药效起劲了,还是温怡的辅佐有了用,痛觉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后,慢慢减弱了,耳朵逐渐清晰,眼睛也恢复明亮。
待到完全清醒后,晏清出了一身的汗,他静静看着天花板,身子依旧没有力气。
晏清心中一阵悸动,这次的症状比以往更加强烈,甚至还会呕血。
“温怡姐姐,我没事了。”
温怡终于松了口气:“先别起来,等有力气了再回床上,今天就别画画了,早点休息,一会儿晚饭我帮你买好送过来。”
“好,麻烦你了。”晏清说。
他喘了几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那名昵称为梅西亲传入室学徒的闲鱼用户发了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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