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那日,我没能回去,没能看到你成婚时的模样。
无妨,父亲平安便好,隔着千里,父亲也一定在为我祝福,那日,我朝着北方,为父亲敬下了一杯茶,对着我母亲也是,我不知她喜欢什么,所以我就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听到韩昭昭蓦地提起母亲这个词,韩德元愣了一下,目光望向远方,却是避开了这个话题。
只开口感慨道:我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女儿大了,能担当起一面来,而他,作为上一代人,也该逐渐退去,他清楚,这已经不是他的时代。
他与女儿叙了会儿旧,停下来的时候,陈子惠才趁着空隙走过来,对着他行了一个长辈的礼,还是唤了一声岳父。
陈子惠垂首,表现出来的是恭敬,从他的面容上,瞧不见一丝异心来。
倒是会装,韩昭昭在心里感慨了一句,避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
修筑河道的事情,便交给你了,我想,你会比我做得更好,楚王和匈奴那边,都要当心,正值多事之秋。
他看向陈子惠的眼神里,带了欣慰的神色,似乎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半个亲人,把大任寄托在他的肩头。
后浪推前浪啊,看到你如此,到今日,我也算是尽到了对你祖父的责任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不过,我相信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意识地瞟过韩昭昭。
她从小便是由父亲带大的,父亲给过来一个眼神,她便明白父亲是何意,话看似是说给陈子惠听的,实际上,也是说给她的。
韩昭昭搁置在衣袖边的手一紧,这话当中,似有深意。
据父亲所说,陈子惠的祖父曾经有恩于他,于是,见到陈子惠后,知他落难,父亲一步步地提携起陈子惠来,扶持到如此高位,甚至盖过了自己的风头。
可是,陈子惠的身世,不是父亲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他的心思也复杂得很,愧对了父亲无私的提携他的想法。
韩德元愿与他叙旧,可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事情想同韩德元讲的,不过是韩德元说什么,他便应答什么,有几分对着长辈谈论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时的敷衍神色。
如她所料,不多时,陈子惠便以处理事务为由拜别了韩德元。
屋里只余下她和父亲两个人,韩昭昭看着陈子惠的身影隐没在门口,心里仍然是忐忑,明面上,他是告辞了,可实际上,以他的谨慎与疑心,让她和父亲呆在一起,他定然是放心不下来的,必定会派了亲信或是自己亲自在外面盯着的。
见他走后,韩德元才开口说,第一句便是感慨:是不是最近有太多的事情压到他的身上了,他看样子有些疲倦。
韩昭昭一愣,想起昨晚,哪里是疲倦,不过是对着她的父亲态度冷漠罢了。
可她又不大清楚此时此刻,陈子惠人在何处,不敢贸然把话说出来,只顺着父亲的意思往下说:应该是吧,昨晚他与这里的官员应酬到很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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