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无数思绪涌上心头,连带着旧时数不尽的恩恩怨怨。
你还戴着它?
嗯,你给我的,我瞧着很是好看。
仅有这个?
凑到她跟前,低声问道,吹出的热气在她的唇边转悠。
韩昭昭低着头,没答话,见他到了自己的身前,伸出手来,碰到了簪子,缓缓地将它从她的发捡拆下来。
一头乌发散落,披散下来,盈满了眼帘,从侧边看,更勾勒出柔美的身形来。
你拿走做什么?
想瞧瞧。
他把玉簪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这么多年的恩怨都被他攥在了手中,但很快,又把簪子归还了韩昭昭。
成婚的那日,戴上它,好不好?
闭眼便想起来羊脂玉配上大红喜衣的情景,一红一白,一热烈一清冷高洁,不知这一刻在梦里幻想描绘了多少次。
韩昭昭点头,稍微一抬起头来,见到陈子惠灿烂明媚的笑容,仿佛很久没有见到过,又仿佛在不久之前的梦里触摸过。
盯着他的脸瞧了片刻,似在欣赏一幅画卷。
但很快,她就想起了成婚的日子,是明日,或许在过不多时,就变成了今日。
卫国的婚礼通常在黄昏举行,而去新娘家迎亲都是在正午的时候,现在这情景,怕是要省掉迎亲的环节,直接在陈子惠的府中举行了。
事态控制不住的话,时候压根确定不下来,可能婚后的第二日都回不来。
她听到更漏中的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滴答滴答,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她微微偏过头,透过黯淡的灯光看向更漏,大致估计着现在过了子时一刻,还不到子时二刻。
你什么时候过去?再晚一些怕是来不及了吧。
不急,再等片刻。
他的眼神往下滑,最终落在了韩昭昭的手上,昏暗的光洒在玉簪上,一片素色,烛光还给它添上了些许暖意。
我再给你梳上发,别上簪子,好不好?
成婚之日,新娘是要身着大红喜衣,头戴凤冠,饰以金钗、玉簪,再由新郎在府门口相迎。
这是大喜的日子,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是要刻在回忆里,如书卷一般,来回翻阅的,回味一遍有一遍的滋味。
只是韩昭昭这个婚礼,太敷衍了些,草草地举办,还偏偏选在了这个让他如鲠在喉的日子。
为何?
韩昭昭抬眼问他,没太捉摸到他的意思,烛火的光落入了她眼中,一跳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