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去世的时候,陈子惠抽噎起来。
见到此情景,他心里不忍,安慰了两句,又想起陈子惠给第一次给他拿的东西。
这是你母亲拿过来的?
不是,是我父亲病重,让我母亲代他写的。
小孩子望向他的眼神澄澈。
他叹了口气,也不怪他不知道,本来,他与陈乐康一家人的接触并不多,只不过,在他还小的时候,陈乐康帮过他一回,他便一直记在心里头。
论理,陈子惠来到京城要找的人也不是他,那个人不在了,才找的他。
后来,他就带着陈子惠一步步走入仕途,转眼间就过去了十年。
十年后,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手中仿佛还攥着那张纸。
现在对着韩昭昭,又把话重复了一遍:那是一张信,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就是陈司空的,我确定,十分确定。
怕韩昭昭不信,又补充道:他长得与陈司空很像,有的地方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韩昭昭听着,脸上却见不到笑意,她总感觉自从秦县丞被发现与匈奴人勾结之后,父亲整个人都变得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以前,父亲做事极为精明,步步为营,在朝堂上这么多年,仍立于不败之地,对于各种各样的事情,拎得再清楚不过,还时常告诫她。
可如今到了秦县丞和陈子惠这两个他自认为与他最亲近的人身上,脑子一热,不辨是非了一样,尽可能地为这两个人辩护。
韩昭昭无奈,分析了一下。
父亲的阅历也是不少,她认为除了现在在秦县丞和陈子惠这两个人的身上栽了,其余的时候都是十分理智的,陈子惠想要骗他,不容易。
而且凡是骗人,都要拿出能让人信得过的依据来,半真半假的最好,就像在梦里陈子惠骗她一样。
他这个人惯爱这种招数。
这么一说,他的家里必然是与陈司空有关的,要不然也拿不出来那个让父亲信得过的信。
他既然说自己姓陈,想来陈乐康大概率是他的祖父,卫国以及中原历来以来的传统都极其重视自己的姓,作为一个家族的传承。
人一般不会轻易丢弃了自己的姓氏,跟了别人的。
父亲这一支没了,还有母亲。
陈乐康一家其实与前朝走得也颇为近,若是陈尧不表现出一副对俗世不感兴趣的样子,不丢下官位、钱财一走了之,他会被当朝的皇帝狠狠地防着。
因此,这个人自视甚高,他要是娶妻,也极有可能娶与他家关系走得近的。
所以,她猜测陈子惠很可能因为自己母亲一家的缘故,极为痛恨卫国,毕竟是灭族之恨。
而且,她好像从没听过陈子惠提起过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