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又没有人举着火把,谁也瞧不见他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怕韩昭昭因此自责,他又开口道:不妨事的。
手又一次不自觉地贴住了冰冷而脏污的甲胄。
忽然,手被韩昭昭抬起来,握住,温软细腻的肌肤碰上他的手之后却未动。
因碰上了他的手,韩昭昭的手也因此而染上了污迹。
她却没有在意,手指轻轻地摩挲而过。
你的手上有没有伤?
有,这两处。
韩昭昭不说,他还有意识到,身上痛的地方太多了,加之自从父母双亡后,他飘零在外,受多了拳打脚踢,领兵作战不知被刀剑伤过多少回。
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小伤。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韩昭昭大致瞧见了那两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结了一层痂。
她避开了陈子惠的伤口,这回格外小心,轻轻地蹭过边缘的肌肤,没有往近了靠。
帕子上脏了,已经沾满了血污,因上面绣着的是鸳鸯,绣得图案逼真,韩昭昭不舍得扔,遂拿了一块布包起来,等洗了之后再用。
韩昭昭知陈子惠最忌讳的就是提起她的父亲来,可心里焦灼,再有,若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提起父亲来,又显得她做戏的成分太重。
刚刚把那方帕子包好,她便开口。
我父亲如何?
有一瞬间的安静,陈子惠的手碰到甲胄的边角,捏住又松开。
也就是在韩昭昭话一出口的瞬间,他的心情从天上跌到地上,旧事涌上心头。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还好,前些日子匈奴人只是在关口围着,并没有打什么硬仗,你父亲给我的信上说的都是安好。
他用的是你父亲,对着别人称呼对韩德元的尊称,他心里是极不愿意开这个口的。
他被匈奴人包围着,几天几夜都睡不好,需要休息。
说完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又改口道:不过,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陈子惠在前面引路,韩昭昭跟在他后面一点儿,身边的人提着灯,要为他们照明引路,被陈子惠拒绝。
我来。
自己提起灯走在前面,这一次,就他们两个人,他提灯为韩昭昭照亮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