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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提起了韩昭昭,陈子惠定然是有些醉了。

他又一次点头,这回,陈子惠才让他走。

举起烛台,陈子惠把门关上。

除了烛火的一点光照在案几和榻上,房间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陈子惠举起酒壶,欲再饮,忽然一个东西从袖口滑落。

放下酒壶,拾起,在烛光下赫然见到一方锦帕,上面绣着鸳鸯图案,还有一片红印。

陈子惠知道这方锦帕是什么了,那红印韩昭昭的胭脂,是他从脖颈上抹下去的。

如今他的脖颈上恐怕还留有印痕。

他的脑海中浮现当时的一幕,韩昭昭半敞着衣衫,露出里面的肚.兜,两条细细的红色的带子系在白皙的肩膀上。

肚.兜上面隐约可见的图案是一个鸳鸯,他只瞧见一个五色的鸳鸯脑袋。

之前见到韩昭昭,常常觉得她的眼睛如水,纯净不含有一丝杂质,那一刻,他觉得她的眼睛仍然是水,能让人心甘情愿地陷进去的水。

那张朱唇贴上他的脖颈,他贪念那一刻的感受,恨不能将此刻无限拉长,也只有在她昏昏沉沉之时,他才敢如此放肆。

可是又不能让人看见那片痕迹,仓皇失措之间,便从韩昭昭的房里拿了方帕子擦掉。

如今在无人处,他的手覆上脖颈,抚过那处痕迹。

同时又看向锦帕上的图案与痕迹,手覆上的锦帕。

酒性烈,喝了半壶,已是半醉,思绪纷飞。

陈子惠的脑中飘过韩德元的背信弃义之行,一地的鲜血泼洒在土地上,忽然又见到了韩昭昭那双如水的眸子。

陈子惠捏紧帕子的手松开了一点儿,轻轻地将帕子凑到自己的唇边,蹭了一下,是两只鸳鸯的脖颈相交处。

那朱红色的痕迹正在其上。

烛光下,他捏着帕子捏了许久。

若韩昭昭不是韩德元之女,该有多好,他就去提亲,若是成了,便择个良辰吉日成亲,她便是他的夫人。

可如今,对着表面上的恩人,实际上的仇人之女,他做不到。

亲是要成的,不过是迷惑他们的,等事情了了,韩家便会被他甩开,最后不取韩昭昭的性命,已经是他所能退让的最大限度。

瞧着那方锦帕,陈子惠的心中又是一颤,韩昭昭若是知道了他做这种事,会哭,会怨他恨他。

他始终忘不了她的笑容,只是惊鸿一瞥,却如一缕阳光穿破阴翳的云,是他最为渴望抓住的笑容。

陈子惠的手反复摩挲着手帕上的鸳鸯图案。

为何她是韩德元的女儿,为何那个人前君子,人后阴险小人的韩德元要对她这么好。

举起酒壶,又是几口辛辣的酒水,伴随着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