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喝完了,抬眼望了一圈周围的摆设,她不敢这般放肆了,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再当着人家的面把人家的东西给吐了,关键是这位人家还是她要钓的一条鱼之一,极其败陈子惠的好感。
这苦的蜜饯,她也不是咽不下去。
她的手中还端着碗,皱着眉头刚把那苦涩的东西嚼了一下,陈子惠往她手里塞了个略微有些软的东西,是三颗蜜饯。
苦的话就吐了。
送完蜜饯后,又把碗从她手里拿出来,亲手放到桌子上,丫鬟在一旁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陈子惠都这般说了,韩昭昭自然不会自己为难自己,干脆利索地把这苦味的蜜饯给吐了,往嘴里塞了新拿来的那三个。
好不容易把药喝完了,韩昭昭重又躺回去,嘴里还带着一股甜味。
从说没有蜜饯到吃药的这一过程,陈子惠都离她离得近,倒是把丫鬟隔得远了。
卫国不是太重礼教的地方,对男女之间的交往也不至于谈虎色变,但是陈子惠与她的关系已经是逾礼了。
陈子惠素来是一个谨慎的人,对她这般,定是得到了父亲的默许,不知为何,父亲一心认为这是一段好姻缘。
她想不大明白,倒是想着借这个机会,从陈子惠口中套出些东西来。
喝完药,时候依旧早,她便又躺下,陈子惠也没多做停留,一大早,说是要处理事情,离开了。
屋里半天都没有动静。
韩昭昭睡着了,昏昏沉沉的,已分辨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
又做了一个梦,是乱世,狼烟四起,一地白骨。
她一个人行于遍布荆棘与尸体的土路上,饿得要命,头重脚轻,一步一步似踏在云端。
沿路一派荒芜之景,走了不知多久的路,才寻到一人家,她叩了叩门,无人应答,手稍微一使劲,推开了。
没有人,屋里还有一个小破锅,锅盖开着,里头还盛着极稀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水的粥。
她小心翼翼地往里头走了两步,蓦地怔住。
屋中有两具尸体,一具是个青年女人的,二十多岁,另一具是个孩子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头上拿了个破绳子绑了对羊角辫,孩子的头埋在母亲的怀里,母亲低着头,一双手搂着孩子。
往仔细看,女子的衣服顺着领口处破了道大口子,露出肌肤,她与女儿的身上都有血迹。
没有父亲,父亲应是上了战场,十人去一人归。
距离她们死去应当有些时候了,尸体都凉了。
见此惨状,韩昭昭不愿意在此多做停留。